秦琴再次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对金刚老六道:“六爷,这两个人是我们村子里的,就是俩神经病。您别理会他们就好,麻烦把册子给我们吧,我这边还要选花样呢。” 金刚老六就把图册给了秦琴,秦瑟瑟冷笑着说:“你买得起吗?这地方可不是卖余粮杂货,卖的是真金白银首饰镯子……你知道有多贵吗?” 秦琴说:“贵不贵的,你家住海边啊,管得那么宽。” 李壹珩护着秦瑟瑟,冲着秦琴道:“不许你这么跟我家瑟瑟说话!” 秦琴笑着说:“好,我不说。” 她指着图册上的花样,对金刚老六道:“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四样不合适,不要。别的都要。” 秦琴脸上表情都不带改的,金刚老六倒是被她吓一跳,死鱼眼睛上上下下扫了她一轮。明湛淡声道:“六爷,就按照我娘子说的办吧。” 金刚老六垂下眼睛,说:“行。我这边记下了,承蒙二位照顾小店生意啦。” 他语气里藏不住的欢喜,一边说,一边取出朱笔,小心翼翼地在图册上打好记号,又翻开账本画册记认。——然后正眼都没有再看秦瑟瑟和李壹珩。 李壹珩冷笑着,说:“秦琴,你不用在我面前假充面子了。你有多少家底子,难道我不知道么?这些年来,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力,什么花招都玩遍了。就现在,你一定是故意跟着我,来到这地方的。行了,你识相的话,就快滚吧,别碍着我们买金银!” “就是!”秦瑟瑟也跟着说,“你可别浪费人家六爷的时间了。你哪儿买得起这儿哪怕一个戒指哟。” 明湛不紧不慢地取出银票,递给金刚老六:“这儿是定金,尾款交货那日一总结清。” 白纸黑字的银票,鲜红的官戳,直接勾住了秦瑟瑟和李壹珩的眼睛。无视了这俩货一脸震惊,金刚老六接过定金,一直铁板般没有啥表情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模样:“谢谢照顾。” 李壹珩的眼仁儿里,满满当当,全是银票,都没有别的东西的地儿了。喃喃道:“秦琴,不,不对,傻丫……你啥时候这么富了?” 明湛道:“住口,傻丫是你能叫的么?” 李壹珩抬起眼来,满脸嫉妒和不屑:“破倒插门的,滚开。我和秦琴说话呢。” 秦琴护着明湛道:“你才滚开,你没见那些银票是阿湛的么?我男人给我买东西,哪儿像某人,吃软饭吃得理直气壮的……” 再说秦瑟瑟,那眼睛也是同样的盯在了明湛的银票上,再移到明湛脸上,那叫一个粘得牢牢的。明湛本来就长得相貌好,三十岁,正是男人最有味道的年龄。从前是赘婿,身份被人看不起——可是,当他动辄能从怀里拿出几百两银子来,又另当别论了。 这手笔,这相貌,那是大把大把的女人争着往上扑的类型啊。 秦瑟瑟好像猛然发现了一个宝藏,可恨这宝藏被秦琴占住了。她眼光乱闪,小嘴一张,声音轻柔,说的话却是不阴不阳的:“六爷,您怎么就信了这两个人呢?男的且不说,女的这个,可是我们村子里出了名的破落户。就连族祠堂里的祭器都敢偷,被我们族长活生生赶出族里的罪人……” 她满以为金刚老六听了他的话,就会把秦琴和明湛赶出去。 毕竟在村子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管她说的是啥,只要她声音轻柔,再做个无辜的表情,那么所有错都会归到秦琴头上。然后秦琴就会被村子里的人取笑,甚至会挨打…… 谁知道金刚老六反而拿起苍蝇拍子,挥舞着说:“我管她什么罪人不罪人,我只认银票。人家真金白银的来买东西了,我看你们两个才像骗子!” “进门就哔哔赖赖的,都说了不做你们生意了,还不快滚?” 在金刚老六苍蝇拍乱拍下,秦瑟瑟一边躲闪一边尖叫起来:“他有钱,难道我就没有了?凭啥要赶我?” 至于李壹珩…… 李壹珩早就躲得远远地了,还护着脸,一副唯恐金刚老六的苍蝇拍会刮花他那张小白脸的模样…… 金刚老六甩着苍蝇拍子,没头没脑的乱拍,边拍边叫:“你有钱,有钱你买别个东西去。也不到外头打听下,老子也不是什么钱都挣的,快滚,快滚!” 一顿乱赶,把秦瑟瑟和李壹珩赶了出去。 世界清静了。 秦琴:“……” 好给力啊。 明湛倒是一脸满意的模样,弯了弯唇角,上前去对金刚老六拱了拱手,来了个四海揖:“谢了。” 买好了金银,金刚老六那儿正好还有一对叶子耳环的现货,银子镶金边,耳钉的部位还镶嵌了一颗小小的珍珠,非常雅致漂亮。秦琴当即付钱买下了这对耳钉,准备送给静儿。 接着又去大同酒楼买了桃酥,可巧,原来秦冬雪之前提到过的奇货行,就在大同酒楼旁边。秦琴一边走进去,一边奇怪:“怎么上次来没留意到这家奇货行……” 明湛接得很快:“因为某人眼里只盯着好吃的呗。” “谁说的!” “我说的。” 秦琴气得直翻白眼:“我都不知道别的人为什么说你神秘……明明就是话痨!” 明湛笑而不语,指了指屋里:“那是不是你想要的自鸣钟?” 门面浅窄,进屋不是琳琅满目的货架,而是文士打扮的关二爷,手持《春秋》,微捋长须,栩栩如生。二爷像前红烛高烧,香柱缭绕,细细一闻,那香味提神醒脑开窍,竟是上好的沉香。二爷像,茶盘桌,不见货物,及至穿过了天井,只见一头木做的牯牛低头拉动引绳,院子里的水车无风而动,借的,就是这木牛之力。 再入了大屋内,才见到满眼金珠翠绕,样样奇货巧夺天工。 耳畔滴答,是齿轮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