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塔顶上阴冷恐怖,骤然之间,旖旎温馨起来。 “阿湛,”秦琴捣鼓好了火膛,说,“是不是得搞点木柴来引火?” 明湛点头道:“是的。” 塔顶没有任何家具杂物了,秦琴的竹钩子可是明湛做给她的宝贝,断不可能丢了做引子。明湛就到塔脚下跑了一趟,又扛了一张椅子上来。 明湛下去又上来的功夫,秦琴倚在围栏边,指着远处喊:“阿湛,你快来帮我看看,那边的雾里是不是有条船?” 明湛丢下椅子,过来一看,浓雾中,一条帆船若隐若现,明明离岸近了,转了个圈圈,朝着大海深处去了。他拧起眉毛:“看帆船上的标记,似乎就是族长他们的船?” 秦琴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 但不管是不是靠海村的渔船都好,眼瞅着那船在浓雾里迷失方向,她就不能不管!一咬牙一跺脚,扭身往火膛奔,“我们赶紧点火!他们兴许还能看到灯塔火光!” “啪咔”“啪咔”“啪咔” 几下子把朽坏的破椅子踹得粉碎,明湛把木块堆攒了个空心宝塔状,深呼吸,气息长,一口仙气徐徐而出,吹亮了火绒,凑近了燃料。 呼——火苗转眼就亮,由弱而强。眨眼间噼噼啪啪的燃烧起来,火借风势,嗖嗖的疯长,燃烧起来。昏暗的塔顶上,顿时充满了温暖的红光! 着了! 灯塔点着了! 火光透过镜子,反射出一道长长红红的光柱,穿透白色迷雾,照在海面上。 足足有一百多丈远的海面上! 附近海面上团团乱转的渔船,因着这道光,找着了方向。 纷纷地,就跟刚睡醒了似的,调转了船头,朝着岸边方向驶来…… …… 灯塔里。 “阿湛,这么点儿鲛油渣,能点多久?” 很难得地,明湛眸子底下闪过一丝不确定:“一天两夜的,应该也是够的。” 点燃了灯塔之后,雨也停了,浓雾依旧,一家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在灯塔里过夜。也就扎了火把等物,往外面寻摸道路,往回走。 谁知道才走出了灯塔,就遇到了一小股村民。 原来灯塔的灯光同样地也引起了海角村的人注意,海角村的村长就派了几个青壮年往这边打探情况,正好接应了秦琴一家子。 秦琴觉得,这就是妥妥的,好心有好报。 秦夏累坏了,被人背着。几个大孩子都还好,自己可以走。 她和明湛走在最后面,她压低声音问明湛:“阿湛,这么点儿鲛油渣,能点多久?” 他们身后不远处,灯塔散发红光,穿破浓雾,照得很远很远。明湛眸子底下闪过一丝不确定:“一天两天的,应该也是够的……之后这个灯塔就算是彻底废弃了。没有鲛油,光用柴火煤块,点不了多久就熄灭了。” 回眸看了一眼那灯塔,秦琴心情复杂:“可是它在那儿亮着,是有大用的啊。” 旁边的海角村青年甲接着他们话茬说:“谁说不是呢,今天幸亏你们点亮了它!” “刚我们出来之前,海边就来了好几艘渔船,奔着我们码头就来了,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看到灯塔的光亮过来的。这会儿应该也靠岸了!” 另一个青年乙说:“我还看到了靠海村秦叔公的船,那个舵都把歪了,不晓得船上人遭了什么罪!” 青年甲说:“还能遭啥罪,海上遇到妖雾,还是在西北角过来的,闹不好就是进了盘丝礁。能跑出来就算是妈祖保佑了!” 青年丙道:“不怕鬼打墙,就怕盘丝礁。那盘丝礁底下暗礁无数,一不留神就把船底刮一大口子。难怪我看着那船身破了一道口子,哗哗的往外冒水呢。” 青年甲、乙齐声惊呼:“那可真是太危险了!小三子,也就是你家住海边,才瞧得真切。你爹娘应是往码头去了吧?” 青年丙道:“可不是。爹比我还早出门,把鱼皮飘子也带过去了,我娘在家里煮暖身用的蛋酒汤,煮好带去码头。” 秦琴小声问明湛:“什么叫鱼皮飘子?” 明湛说:“就是把大鱼的鱼皮完整剥落下来,缝好吹胀,人在水里,可以借一点儿力道浮在水面上,不至于被一个大浪打沉了。” 秦琴点点头,道:“听起来族长他们的船也安全到岸,还有人帮助……那真是太好了。海角村的人,真是好心。” 青年甲笑道:“这有什么。大家都是穷苦人,不拧成一股绳的话,日子越发艰难了。” 想来也是,世上还是好人多,像龙氏、秦瑟瑟、李秀才这样的,毕竟是少数。 青年丙上下打量着秦琴,道:“大娘,刚才你说靠海村秦叔公是族长……莫非你也是靠海村的人?” 秦琴道:“对啊。我叫秦琴。” ……最怕突如其来的安静…… 秦琴:“??” 明湛:“……” 男人眼眸平静如湖,倒是半分不吃惊。 三个海角村的青年,忽地臭了脸。离秦琴最近的青年甲,默默地拉开了跟她的距离。秦琴还不大明白,转脸问青年甲:“怎么了?突然都不说话了?” 青年甲尴尬地说:“没什么。” 背着秦夏的青年乙,突然加快了脚步,瓮声瓮气道:“快点走吧!” 青年丙看着年纪最小,性情最暴躁,没好气地说:“大姐,谁乐意跟个作天作地的泼妇小偷说话啊!刚才是天黑了,我们眼神也不好,竟然没有认出是你这位大人物!” “要知道是你,我们哥仨就懒得出门了!你那么大本事,准会有法子在那灯塔底下跑路!” 说着说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