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族长生气地说:“误会?我不觉得有什么误会。傻丫救过我,救过我孙子,我船上的陀螺仪还是她爹留下的,救了我一船人。这次点了灯塔,这儿躺着的,先头在渔船上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欠了她恩情的。你们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护在秦琴和明湛跟前,和他们站在一起。 海壮海明,明明都比秦族长高了一个头,在秦族长的质问下,一会儿矮一截下去,一会儿矮一截下去,愣生生被骂得低了半个头。 小三子不服气道:“叔公,你一定是被骗了……” 话音未落,秦敬怒道:“住嘴!” 上手就是一个嘴巴,狠狠抽在小三子脸上! “啪”! 清脆利落一巴掌,小三子捂着脸,虎眼圆睁,嘴角边缓缓爬出一缕鲜血! 秦敬道:“都叫了你别老跟在卓珊屁股后面转,她娘碎嘴红,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是个事儿逼?” 回头有对秦族长好言好语道:“叔,你别生气。海角村和我们靠海村世代交好,亲热得跟一家人似的,平白无故地,怎地忒伤和气?你且在旁边看着,让我好好问问,这桩八卦官司到底在哪儿起源的,竟然能把点灯塔的恩人都给挑拨走了,我绝不放过她!” 原来秦琴和明湛点了灯塔,让百船归港,是正儿八经积了大德! 这妈祖庙里躺着的仅仅是受了伤的那些。大部分人,有留在渔船上不给人添麻烦的,有跪在外头祈祷庆贺死里逃生的,如今听说点灯塔的人来了,也都纷纷地围过来。 妈祖庙外面,早就是围拢得密不透风! 这还只是眼见得着的,还有那些眼见不着的,不在海角村的,以及如今正往回赶着的…… 无法估量! “什么?他们就是点了灯塔的人?” “恩人啊!我儿子的渔船才回来!一船人全胳膊全腿!” “就算她是泼妇烂人我也认了!我得给她磕头!让开,都让开!” 秦琴好不容易把那跪下就要磕头的人全拉住,嘴里连连说:“别闹了别闹了,受不起受不起……” 又有人道:“她还救了海明老娘,海明就一个老娘,海明,你还愣着干啥!快来磕头!” 话音未落,海明扑通跪地上了。 乱糟糟的,秦琴实在受不了了,打了个眼色给明湛。明湛提着海明的后领子,把他拎小鸡似的拎起来。场面一度混乱,大家伙听说这来的人是点灯塔的大恩人,全疯了。 小三子傻在原地,秦琴越过他,看到有个老妇人躲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的,指着那老妇人道:“你是谁?鬼鬼祟祟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呢,立马“刷”的一下,全往那老妇人身上去了。 那老妇人撒腿就回身跑,没跑出两步,被人摁在地上。 秦敬跑上去一看,“小龙婶子?” 一看那老妇人的眉眼,秦琴就懂了——长得跟龙氏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在记忆里寻摸了一下,龙氏似乎确然还有个妹妹嫁到海角村。姐妹两个感情还不错。 “小龙婶子,你在这儿干嘛?”秦敬道。 秦族长也道:“你放心!靠海村的人都好端端的,你跟你姐感情好,对靠海村的人也上心,我们承你这份情!” 看到秦族长这样客气,秦琴倒不意外。她狐疑地审视着小龙氏,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小龙氏道:“没啥,看热闹呗。” 秦敬道:“你不在灶上好好看火,跑这儿来看什么热闹?一会儿药汤糊了咋办?” 话音未落,一股怪味飘来。 “什么味儿?好难闻……” “我要吐了!我忍不住了!” “呕——” 有人动作快,把那烧得沸腾变黄黑的铁锅赶紧提了起来。臭烘烘、热乎乎的往地上一倒,焦臭味顿时更浓烈了。 秦琴吸吸鼻子,脸色一变:“味道不对。” 秦族长道:“当然是不对了,都烧糊了。那婆子本来负责烧火熬药的,这会儿顾着看热闹,火也不烧了,什么也不顾了,好端端一锅草药烧成了烂糊焦草。这药是不能用了。” 摇了摇头,眉毛拧成一起,秦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是的……” 快步走了出去,小龙氏见状,大声喊起来:“喂,你想要干嘛?” 倒药的人已把药汤泼了,正要舀水洗锅,被秦琴忽然拦住,也是满脸不解:“大姐,你要搞什么……” “这里面的味道不对!味酸苦,我要尝尝才行……”秦琴自言自语着,用手指沾了一点锅底残留的药汁,蜻蜓点水般点上舌尖,“呸”的吐出来,道:“这药汤里有毒!前味酸苦,后味涩滞。初尝似当归味,实际上却是十恶大败的恶药——鹅膏草!” 这玩意给鹅吃的良药,却是人的毒药,初用只恶心,再多服两次,却会落下拉痢淋漓的毛病,天长日久下来,生不如死。 就算及时吐了出来,秦琴还是忍不住阵阵恶心,识海中,空间灵泉汹涌,就跟有生命般沸腾不休。不一会儿,空间归于平静,那股恶心的感觉却也散去了。 想来是那灵泉有灵性,竟能帮助宿主自行解毒。 周围却仿佛滚油锅里泼进一瓢凉水似的,沸腾起来!秦敬脸色都变了,冲上去一脚踹到小龙氏身上:“你竟敢下毒害人?” 小龙氏长声惨叫,窝在地上,两眼泛红,她本长得瘦弱,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模样,花白头发凌乱,就跟个孤苦无依的小老太太似的,惹人可怜。 但秦琴没有忽略掉小龙氏盯着自己那阴冷的眼神,她垂眸看着小龙氏,心里阵阵发冷…… 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