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送到二门,再往里,家长就不许进去了。 看着秦秋平蚂蚁搬家地把东西化整为零搬进去,秦琴叹着气慈母笑:“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分门别类打好小包袱,然后再打大包袱……” 明湛瞥了她一眼,道:“你不给孩子塞那么多东西,岂不是更有先见之明?” 在气死人方面,明湛功力日渐精进。 秦琴撇撇嘴,才不理他。 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看向花圃的方向,那些蝶豆花已被拔光了,换成了一架极大的棚子,上面爬满了金银花。 在花圃里伺候花草的,也不是当初那个清隽青年,而是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圆脸老农,带着个比篱笆高不了多少的小孩子。一边给金银花松土,老农一边对小孩说:“这是金银花,清热下火的……” 秦琴觉得很温暖,笑了一笑,低着头跟明湛走了。 回到湛园,又是一通忙活。 眼见春花春柳把房子打理得整齐干净,秦琴十分满意,赏过了银子。次日又打点各种礼物,去给邻居以及相熟老主顾们拜年。 一圈圈的忙下来,就一整日了。等到天擦黑,秦琴才从袁银姐处出来,袁银姐见她满脸写着疲倦,就道:“姐,你这样子,真的要自己回去嘛?要不要叫姐夫来接你?” 秦琴摆摆手,道:“他有他的忙碌……无妨。” 袁银姐有心要派自己的马车送她,可是一问,马夫被别的姐们借走了。她就打发人去,雇了马车,回头对秦琴道:“姐姐,马车就在后门等着了。你只管安心坐就成。别的不用管!” 秦琴也真的是累了,就没拒绝袁银姐的好意,笑着道谢:“多谢多谢,还是我们家阿银细心。” 袁银姐道:“哪里的话!原本我应该亲自送你才是。但这会儿有贵客在里面等着了……你知道,我这种人,多有不方便。” “没事。你也忙你的。”秦琴大大咧咧道,“记得我们约定,明天过来看行乐图?” 袁银姐粲然一笑:“当然。我都记着呢。” 高头马,软座褥,还有垫脚凳和解渴茶。虽说是雇来的马车,车厢里陈设布置也十分舒服。秦琴喝了两口茶,十分受用,等到马车撒开蹄子跑了,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就一眯瞪的功夫,忽然,马车一顿剧震。 秦琴从梦中惊醒,一伸手抓稳住,不然就得就地十八滚,成了人肉炮弹! 外面传来女子尖叫:“风花雪月的脏女人,给我滚下车!” 马夫喊:“哪里来的刁蛮,不知道你说啥——快让开!” 少女不依不挠的继续叫:“呸!臭不要脸的脏东西,人尽可夫的臭婊砸!以为换了马车我就不认得你了!快把我哥交出来!” 马夫道:“姑娘,你误会了,这车里坐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任凭马夫说破嘴,那女孩子比驴还倔,愣是不听。秦琴在车里不耐烦了,掀开车帘子,同时把脸上的玄织面罩一脱:“小姑娘,你觉得我这样的,能卖几个钱?” 那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姑娘猛一瞅到她的脸,尖叫一声“鬼啊!” 两眼一翻,就地一倒,竟原地昏了过去。 秦琴把玄织面罩重新戴上,遮住脸上伤疤,无辜地对着目瞪口呆的马夫眨眨眼睛:“我很可怕么?” 马夫不说话,一个呼吸之后,马夫黑眼珠子朝头顶一插,也晕倒了。 秦琴:“……” 有点受伤,肿么回事? 趁着左右无人,她从空间拿出镜子来照了照……嗯,这段日子,天天拨筋。把原本郁结扭曲沉积(但是发白)的疤痕,硬生生拨成了又红又软又浮起,活生生、狰狞无比的状态。 看起来极其恐怖吓人,实际上是因为肌肉深层坏死的组织神经重新被激活、联结、生长…… 秦琴叹了口气,把镜子收回空间里。 伤口痊愈,总有这么个过程,急也没用。 相反,为了让这道跟着原主三十年的陈年旧疤彻底痊愈,更应该徐徐图之,做到事缓则圆。 吓人……她也不想的。 也不能指望谁都跟自家几个娃似的,儿不嫌母丑。 也不能指望谁都跟明湛似的,有异常强大的心理。 怀着愧疚的心情,秦琴取出一颗臭丸,放在马车夫鼻子底下。马车夫打了个喷嚏,翻身就趴地上呕吐:“呕——” 秦琴道:“真对不起,吓着你们了。” 她态度和善,倒让马夫很是愧疚:“对不起对不起,夫人,小的不是故意的!” 就趴着磕头。 秦琴虚扶一下,制止了马车夫,指了指前面不远处晕倒的年轻女孩,说:“你在此地候着,我去看看她。” 见死不救,不是她的作风。 何况还是在日暮西垂,华灯初上的夜晚,偏僻小巷子里,放着年轻女孩儿自个儿倒在街头,太危险了。 走近了看,发现这个女子年纪也不算小了,应该有二十三四。但脸蛋还是饱满,可爱的小圆脸,加上椭圆的眉毛,又喜庆又显小。 秦琴收起了臭丸,转而掐女孩人中。没捏几下,女孩悠悠醒转,和秦琴眼光一对上,吓得眼睛又闭上了。 秦琴好笑,放缓了声音道:“你是谁?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女孩孤身一人,穿得却很好,还有个能够眠花宿柳的哥哥,家境不会差。 女孩闭着眼睛,冷哼道:“我才不告诉你。你个无耻的老鸨子!” 秦琴:“……” 合着她长得丑,不像卖笑姑娘了,就像老鸨子了? 她叹了口气:“陈姑娘,你这思想要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