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笑眯眯地说:“想学吗?” 小丫头鸡啄米的点头。 秦琴道:“想学,我教你啊!” 春柳很意外,眼波盈盈的,问:“这是一门吃饭的本事,夫人为什么愿意教我?是……是因为我们的是死契么?” 秦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反而反问道:“你为什么担心我会不教?是从前遇到过有人藏着掖着,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么?” 春柳点了点头。 真是个老实孩子。 秦琴喜欢。 秦琴就笑了:“这是因为我技多不压身,不指望这三尺灶台吃饭啊。至于你,你学会了有吃饭的本事,用来伺候我,这就很好。” 她话说得耿直,更不市恩,春柳反而越发感激,盈盈下拜。 于是秦琴就告诉了她一些烹饪调味的诀窍,不过是些炒蛋热锅热油,炒肉热锅冷油,姜葱去腥排骨焯水之类的小窍门,但春柳已认真地跟着她边学边嘴里念念有词的,一副受用不尽的模样。 明湛等得酒散了,肚子也饿了,跑进来看:“饭菜好了没?” 就看到眼前一幕,于是看了秦琴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又走了。 等到秦琴解掉围裙袖套,坐到饭桌旁边,明湛才带着几分调笑几分漫不经心地道:“这两个丫鬟,当初知府大人送给我的时候,可不是安排来干活的。你那时候还吃醋,现在怎么半点醋意都没有了?” 秦琴说:“英雄不管来路,现在不是在我们家当差嘛。” 明湛抬起眼睛看着她,黑水晶般的眸子底下,闪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秦琴扁扁嘴,道:“可能是因为,今天才算见识到了知府夫人的为人处事吧……这俩丫鬟,也算是死里逃生了。既然好不容易活下来,就索性让她们活得好点。” 就王夫人那为人手段,知府的内宅,怕就是个修罗场。 明湛的眼神又是一阵闪烁,似是意外。他什么都没说,不过又给秦琴夹了一块肘子,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我们这边有一些不太充分的证据……知府朱大人,应该跟码头那一伙人有勾结。但他们做得很小心,都只有一些蛛丝马迹而已,没法定死。”明湛道,“所以现在两县要合并一事儿,到了知府这一层就推进不下去了。这几件事勾连着一起……有些复杂。” 秦琴在脑子里快速梳理了一遍,笑了笑,说:“没有什么复杂不复杂的,我们只是一介白丁,做生意赚黄白之物的干活。官场什么的,我们什么也不懂……” 抬起眼睛,对上了明湛那双黑黢黢、湿漉漉的墨眸。 秦琴慢吞吞地说:“我们……只不过是单纯无害地想要卖掉手里的囤积的海沙白和药珠罢了。” 明湛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既然春柳有心要学厨,第二天一早,秦琴就把春柳叫到了身边:“午后,小东湖的姑娘们要来喝茶赏画。你先跟我学一下怎么做围炉煮茶的活儿。” 那一道是开胃茶,那一道是消食茶,那一道是带来独特风味的奶茶……秦琴一一倾囊相授。 春柳学得很快,失败了一两次之后,就煮成功了最简单的两种茶。 秦琴很满意,道:“下午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好好看看,学学,日后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春柳高兴地说:“夫人,谢谢您给我机会!” 站在门口处的春花,看过来的眼神明显就不对了。 回到了自己屋子里,春柳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秦琴教她的调味秘诀:“要想咸,多加糖……细切粗剁肉饼香……” 春花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道:“要想演戏,到夫人面前演去呀。这么投入,可别把自己给演进去了。上赶着的舔,也不知道图啥……到时候把手脚皮肤都给粗得粗糙了,哭都没地儿哭。” 春柳也不生气,低了头闭了嘴,格外起劲地给手里的袜子收口。 春花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是无趣,扁了扁嘴,嘀咕道:“榆木脑袋……” 给袜子收了个漂亮的口,春柳才说:“春花,谁是演戏的那个,谁心里门儿清。” 春花一窒,柳眉渐渐竖起。 春柳就跟没看到似的,说:“之前夫人和爷不在的时候,你还算安分。这几天爷一回来,你就跟变了人似的,口脂抹上了,头油也抹上了。现在正是整理卧房是时候,你特意绕回来,你以为我看不到你手里捏的东西?” 春花脸色白了一白,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里的白纸包。 大正月的,脑门子上就见了汗珠。 春柳也不看她,自顾自地说:“你还看不出来么,这个家里,爷压根就没有收人的心。两个主子,都是简单纯粹的——既然日子这么好过,为什么非得给自己找事?从前在那火坑里,看到的龌龊事儿难道还少么?那位夫人房里的翠竹怎么突然消失的,你不知道?还有大少爷屋子里伺候过的翠柳,就跟个礼物似的,送人了。送人的时候她肚子里有了大少爷的孩子了,被活生生灌了虎狼药,打下胎儿还绝了后。翠柳那哭声,你忘记了?” 春花脸色跟白纸似的。 春柳娓娓的道:“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不往上爬了,没意思。学一点儿手艺,安心攒银子。这家夫人看着凶巴巴,实际上是个厚道人,如果她能够开恩放我出去,我就靠手艺和积蓄吃饭。如果一直呆这儿,那我也有个手艺,日后这府里开枝散叶人多了,也没有人能够顶得了我去。” 扑簌簌—— 雪白的粉末,落在地上,被绣花鞋子一点点踩干净,不留半点痕迹。 春柳抬起头,看着脸色死白死白的春花,这才有了一点笑模样:“春花,你想通了就好了。” “哼。你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