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两个丫头,收拾好家里,秦琴觉得由里到外的疲倦。 真的,跟洛明浦打一架都没那么累。 活动着“咯咯”轻响的脖子,进了卧房,意外地看到明湛还没睡。他正坐在灯下看书,也不晓得他看的什么书,那些书全都包了牛皮纸书皮,似乎永远都看不完。灯光照得他的脸格外柔和,而他的眼睛是很深邃很深邃的。 秦琴的脚步声惊动了他,明湛抬起头来,只看了她一眼,就笑容意味深长:“事情都处理好了?” 秦琴点点头,坐下就开始拆自己的头发,“真的是人小鬼大。才那么点大的小姑娘,怎么就开始惦记嫁人了……真是的。哎哟!” 一不小心,扯着了筋,后背传来钻心的疼。 明湛:“……” “算了,放着我来吧。” 他放下书,来到梳妆桌前,先是帮秦琴结下头上的钗环发饰,然后给她按摩酸胀疼痛的脖子肩膀。 他的手很大,又暖,秦琴受用地眯起了眼睛,“唔唔唔,往左边一点儿……对对……再右边一点……啊对对对对,就那儿!” 明湛轻笑:“你可真会享受。” “那必须地!”秦琴理直气壮道,“能吃苦又能享受,才能干大事!不然吃一点苦就哭哭啼啼当自己是小仙女,金银财宝送手里又诚惶诚恐一副丫头相,那怎么能上得了台面……你用力一点儿嘛!” 明湛是很能自制的,按摩就好好的按摩,上药就好好上药,不会胡乱变成那些动辄呼吸粗重的行走霸总。秦琴就很放心。 明湛按摩过后,后背被拉扯到的筋肉放松下来了,秦琴道:“阿湛,你觉得,要不然我们就选个日子,让秋官和静儿圆房了?” 造孽啊,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造孽。 秦秋平才十四岁呢,还没满周岁那种! 秦琴就很有罪恶感。 “就算静儿比秋官大一点,那也不大好啊……” 她叹气,眉毛皱成团,就很发愁…… 果然,明湛也道:“秋官太小了。这事儿急不得的。” 秦琴问:“那怎么办?” 明湛想了想,说:“要不然你想个法子,稳一稳静儿的心?” 秦琴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就点了头,说:“我尽量试试。这些小儿女啊,真是很麻烦。静儿也真是,家里人怎么对她,她没有眼睛看的么?偏偏要去信那些长舌妇!” 明湛道:“没法子的,你又不是神仙,没办法管住每个人心里想什么。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那就很好了。早点睡吧。明天动身去城里。” 秦琴好像被打一闷棍,惊叫:“要去城里?怎么没有人跟我说?” 明湛道:“府考马上就要放榜了,不去城里候着,你放心?” 秦琴挠挠鬓边乱发,嘟哝着:“原来是这样……那你去就可以了。我留在家里吧。一摊子事情呢。” 明湛道:“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你安心呆在家里,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本来不觉得怎样的,一听到明湛这么说,秦琴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悸动。感觉自己最近确然是挺辛苦,还得下场打架……委屈一下子涌上来了,眼角湿润。 浑身不自在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明湛:“行了,就你话多。睡吧。” “刷”一下,把隔在俩人中间的布帘子拉上。 那是他们特别设计的三八线。 一张大床,帘子内外,秋毫无犯。 不用的时候,帘子拉上藏好,一家人都不会发现破绽。 …… 第二天秦琴少有地醒得比明湛早,她是饿醒的。 做了个色香味俱全,然而就是吃不到的梦……肚子一阵叽里咕噜的吵吵,就把她自己给吵醒了。摸了摸平平坦坦(甚至有些瘪下去)的肚子,秦琴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好想嗦粉啊……” 大骨头熬的汤,快速地放入米粉,三翻四抖的就熟了。然后浇入高汤。最后必须要浇上辣椒炒肉的码子…… 吃的时候浇上老陈醋,不用多,就一点点。但也决计不能少了。 这才是一天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然而现在,辣椒,有,是小米辣和指天椒。不是辣椒炒肉的螺丝椒。 大骨汤也够呛,没有两三个时辰熬出来的大骨汤,就不是那个味儿! 米粉…… 米粉也没有。 那玩意能做,不过得提前泡米打浆。没有压粉机的前提下,是用浓米浆浇在竹匾上,蒸得薄如蝉翼的一张,再快刀切条……得有十年功力的老师傅,才能够把一张(有时候是一叠)粉皮切成粗细均匀长短一致的扁米粉! 圆粉,也不是不行。 可那玩意儿也是要用一个带圆孔的大勺子压出来的,还得过冷河。 秦琴想着想着,悲从中来,两行泪:“好想嗦粉啊……” 越想越饿,还是想做点什么。旁边明湛呼吸均匀,睡得香甜。秦琴蹑手蹑脚爬到床尾,放平了身子一伸一缩,像个大蠕虫似的,先是穿过了帘子底下,然后穿过明湛脚边,下了床。 烧开了热水,从空间里拿出即食麻辣米粉,泡上。 聊胜于无。 泡米粉的时候,看到空间里的螺丝椒种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了一小撮来种上了。一边往小陶盆里撒种子撒发芽水,秦琴边叨叨:“看看能不能长出些个大肉厚的螺丝椒来……天灵灵地灵灵,辣椒炒肉指望你了……” 明湛站在灶屋门口,看着她,满脸无语:“……” 他是被一股奇怪的麻辣鲜香吸引过来的,目光一滑,滑落到那个被大碟子翻转压着的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