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玥就禁不住问:“他可是死了原配夫人的啊,都说他命硬克妻,大家不怕么?” 谢氏说:“那都是嘴上说罢了。小侯爷自己回绝了好些媒人,大家都觉得,被拒绝了丢脸,倒不如直接说他命硬,脸上过得去。” 秦琴在旁边听着,一言不发。 谢氏又说:“看刚才那情形,命硬那传言,怕是传不久了。等着小侯爷再升高点吧。” 时玥似懂非懂地“噢”的一声,又瞅了冯晓两眼。不想冯晓正好也往这边看过来,眼睛一亮,俊美无俦的脸上扬起微笑,快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时玥慌了,忙往谢氏身后躲。 冯晓径直来到了她们面前,朝着谢氏拱了拱手,笑容却对着秦琴去:“傻——嗯,秦县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那熟络亲昵的语气,连避嫌俩字都顾不上了? 最怕周围突然安静。 一片静谧中,满院子的宾客,眼睛都落在了谢氏身后的秦琴身上。 那衣服,那配饰,那腰间系的绦子,除了绦子上系的花梨木手把件成色极佳之外,忽略了脸蛋不谈,浑身上下,是那样的平平无奇。 怎么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透着衣着随意的女子,竟能得了小侯爷青眼? 对周围情愫各异的目光视而不见,秦琴落落大方,扬起脸来,粲然一笑:“冯大人,别来无恙啊!” 冯晓道:“来,我带你去见我奶奶……哦,我意思是,见我家老太太。请这边走。” “时太太,也请这边来。” 时玥瞪着秦琴,那眼光不可思议极了。就连谢氏,看着秦琴的眼光也有了微芒。秦琴冲着她们咧嘴一笑,跟着冯晓,往内堂而去。 定安侯府的正房大院“定禧堂”,如今是已故老侯爷遗孀老太太居住。她的儿媳,冯晓之母张氏住在西边的配院中,依傍老太君而居。刚刚知道这布局,秦琴还以为会很寒酸,没想到定禧堂院内亭台楼阁,飞鸟走猫的,竟有一个小公园那么大。如此一来,一个院子里住两个诰命夫人,也就不显局促了。 这么多人里,唯独秦琴一伙人是冯晓亲自从二门带进定禧堂的,不少先到的命妇贵女,目光灼灼的,交织过来,那眼神里什么都有。这么受瞩目的对待,就连经验老到的时夫人,脑门子上都沁出了汗珠。相比之下,秦琴已经是最镇定的一个了。 进了屋子,更是满屋朱环翠绕的,映得人眼睛发花。阵阵女人的笑声传来,有老有少的。眼见冯晓进来,慌得女眷们纷纷举起帕子遮挡脸面。人群分开,只听见丫鬟莺莺沥沥的声音:“时左御史夫人到——明经历夫人、长劼县君到——” 坐在正中央的华贵老妇人,就止住了笑声,看了过来。 冯晓上前道:“老太太,这位就是孙儿跟您提起过的,南边来的长劼县君。孙儿在南边办事的时候,承了县君好大的情。” 谢氏和秦琴一起上前,带着时玥,对老夫人问好请安,谢氏又说了一长串祝寿的话,文采斐然的,秦琴倒是有七成听不懂。轮到她的时候,她就简简单单的说:“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妇人的脸,看着她很是审视。 出于女人的直觉,秦琴感到敌意。 “唉,”她心想,“也正常,小侯爷这没谱的,闹那么高调。真是猪队友……” 因在场女眷众多,冯晓又福了福身,告了退。 得了,猪队友无疑。 把箭头全拉她身上,拉完就跑! 沉默了一会儿,满屋子只有大家活动时候头上步摇耳上耳环手上手镯撞击的叮叮轻响。秦琴看着老夫人,扬唇一笑。老夫人礼貌且疏离地说:“久闻经历夫人大名了。没想到和时太太一起来啊,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谢氏道:“如今秦氏客居我家。” 老夫人点点头,道:“那么左御史夫人肯定不知道了,这位可是个厉害人。和夫君一起受封诰的。夫君得了正五品奉议大夫,她是正六品的长劼县君。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呢。” 谢氏笑道:“那真是长了见识了。我竟一概不知,还是老夫人消息灵通,什么都瞒不过您。” 老夫人也跟着笑,说:“其实我也就比你早了半个时辰知道,都是云锦姑娘告诉我的。她的肚子里,可是有数不尽的新鲜故事。” 随着老夫人爱怜横溢欣赏万分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坐在她下首,离她最近的苏云锦。 她今天穿着一身淡粉雪白料子的衣服,也看不出是什么布料,似纱非纱,似绢非绢,仙气十足,如有一层薄雾笼罩在身上。头上粉晶豆绿翠,耳垂西瓜碧玺的流苏耳环。哪怕在满屋子精心打扮过的女眷们中,也是极为夺目出众的存在。 苏云锦挂着不卑不亢的笑容,淡然道:“老夫人谬赞了。” 嗯,一股装逼味儿扑面而来。 老夫人垂眸看着苏云锦,苍老的喜眼里温柔得能滴出水:“你啊,就是太谦虚了。也是难怪,从前流落在外面,吃了许多苦,才养成这副谦虚性子。如今不用谦虚啦,有了苏家的门庭,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一旁苏云锦的生母,苏家太太,也是和蔼笑:“这话我跟她说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回了。可她愣是改不了,也罢,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就由得她去咯。” 老夫人爽朗笑道:“确实,不光不是坏事,还是大好事。我们这圈儿里的女孩子们,要么就娇气任性,要么就三棍子打不出一口气儿来。就没几个像云锦这样又能干又有品味,人品模样还没得挑。” 苏云锦笑着说:“老太太,你可真会夸人。我这尾巴要翘天上去啦。” 说得大家都笑了。 苏云锦俨然团宠。 秦琴淡淡一笑,不愿意跟她多有交集。这个苏云锦,打从从前开始,就透着一股邪门劲儿,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