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拿起小笺,念出声:“明兄礼鉴:称彼青天,溶溶其月,瞻彼长空,唯思悠悠。值此中秋良夜,海上生明月,怀天涯之亲;京中品佳茗,念昔年故交。得西山之螭首妙玉,念君赫赫善战,英勇无匹,尝挂心头,此玉天下唯君可匹配也。冒昧相赠,唯愿能偶伴君侧而已。妹云顿首。” 秦琴:?? 明湛:…… 秦琴:“呵呵。” 她可真的是呵呵了。 她吸了吸鼻子:“好香,好香。” 明湛举起那张小条子:“你说这张么?兰花香?香精罢了,俗。” “非也非也,”秦琴摇了摇头,“不是兰花香,是绿茶香。” 明湛:“??” 精致的木盒子里,装着一块碧绿晶莹的玉佩,作螭首状,栩栩如生,威猛异常。明湛拈起那枚玉佩,若有所思,倒是勾起了秦琴好奇心:“你打算收下?” 明湛道:“人家话都说这份上了,我送回去也不好啊。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看看这个匣子,是不是很眼熟?” 秦琴早就看出来了,笑着说:“是琼州的鬼脸花梨木,如今在京畿,早就卖到一尺千金了。” “正好,明儿拿去卖掉吧。”明湛一边说,一边那个匣子连同玉佩一起收起来,“我们上京一趟,花了不少钱。现在回笼一下,算算有没有亏。” 秦琴:“……” 明湛,你这么理所当然的要卖掉人家妹子送你的东西,合适吗? 不过,苏云锦茶里茶气的送东西写小条子,似乎更不合适。 明湛把匣子一收,没再理会。兴冲冲地回到桌子旁边:“来啊,吃月饼了。” 秦琴被他情绪感染,也就继续切月饼。 明湛把柚子剥好了,晶莹剔透,就跟一把水晶做的梳子似的,就连里面的核也剥得干干净净的,直接喂到秦琴嘴边。 秦琴切好了一盘月饼,索性把剩下的也切了,准备分给下人们吃。 毕竟刀子太好玩了。 于是明湛投喂过来,她也就直接张开嘴巴,吃掉了柚子,手里还专心干活。 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明湛的宠爱。 吃过了月饼,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爆鸣,明湛忽地抿唇一笑,拉住了秦琴的手:“来,跟我来。” 他拉着秦琴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 窗外,正在燃放着烟花,五颜六色的花炮窜到半空,爆开。绚丽璀璨。把秦琴看呆了。 明湛看着秦琴,笑眯眯地说:“往日辛苦你了。明月清辉,天下共有,为夫只好再送你一场烟花。” 虽说烟花易冷。 但,人心是暖的。 …… 次日,明湛去上差,临走的时候把苏云锦那小匣子带走了,说是免得秦琴看着眼见心烦。 秦琴:嗯,确实,看着挺闹心的。 还是不见的好。 但,苏云锦为什么要突然送明湛这个东西呢? 谜底竟然很快就解开了。 大早上的,时玥过来送饯行的礼物,满脸不忿。秦琴问:“有什么惹得我们时大小姐不高兴啦?” 时玥说:“我哥呗,昨天苏云锦送了个玉雕过来,说他文采逼人,举世无双什么的。我哥就真信了,今天早上我去他书房借书,不小心碰了一下,跟我摆了半天脸子。我爹把他叫走了才罢休。哼,那些甜言蜜语啊,但凡有脑子的,听着就知道真不了。” 听起来有些耳熟,秦琴:“……是什么玉雕?” “好像是个玉猴儿吧,寓意代代封候什么的。用个鬼脸花梨木匣子装的,那木头倒是好东西,不就是你们琼州特产的么?现在在京畿里,卖可贵了。” 秦琴惊讶了,对时玥刮目相看:“大小姐,没想到你对经济学问,还蛮上心?” 时玥平时看着就是一副被宠着长大的模样,秦琴还以为她不通庶务呢。这话说得,时玥顿时扬起小脸,难掩自豪:“我爹娘疼我,可不是要把我养成草包呀。我六岁开蒙读书认字,十二三岁,就跟在我娘身边学管家啦。” 这些世家大族里的姑娘,果然没有一个不讲究的。 秦琴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你娘厉害,你也很厉害!” “嘻嘻,我就说了,姐姐识货!而且有你在,我娘现在也不拿我和苏云锦比了,她还夸我虽然不像话,好歹比苏云锦真诚咧。算了,不说那个扫兴人了!”小姑娘眉开眼笑的,把刚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拉着秦琴的手,到桌子前。 她指着自己带来的礼物,款款的道:“这边十盒点心,是我们家的铺子里自己产的。这五匹罗纹布,还有这二匹长绒棉,听说你们那边很热,所以就不送什么毛啊皮子的了,我娘说,长绒棉就够了。” “您别嫌便宜呀,都是我娘陪嫁的布庄织的,再让好纺娘纺的。一般上用的,也没这么好。之所以不能进宫做贡品,主要是太后娘娘受不了这个长绒棉,一碰就要打喷嚏……” 时玥叽叽呱呱的,秦琴自然不会嫌三嫌四的,只是听着有趣,不禁微笑起来。 伸手去摸了摸那长绒棉,触感很是柔软。 时玥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也是点心,小圆脸上飞过一抹殷红,道:“这是我自己最近学会做的面果子,他们都说很好吃。大姐,你带回南边去,给你的家人尝尝鲜。” 那两盒面果子,做得惟妙惟肖的,有桃子样式的,也有枣子样式的,也有苹果样式的,色泽鲜艳,勾人食欲。 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比苏云锦那量产批发人手一件的玉坠子要有诚意多了。 反正,秦琴送走了时玥之后,对明湛卖掉螭首玉佩的那一丝丝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