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让明湛一时之间反倒陷入了沉默中,男人平湖秋月般的眸子底下,闪过一丝惊讶。 秦琴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道:“好困。今儿起太早了。我睡一会儿。” 也就是一伏下来的功夫,她就睡着了。 呼吸均匀,像只可爱的狸花猫一般,睡得可香。 明湛看着,不禁微笑:“傻丫。” …… 有了锦澜的条子做护身符,原本危险万分的荀王山区,倒是成了秦琴的猎奇游玩之所。原来这一片大山里,遍布奇珍异草,又有毒虫猛兽之属。这些毒虫、虎豸、长蛇、豹猫,全都是能够活死人生白骨的灵药。 秦琴想法子结识到当地猎人,一路大手笔疏财,购了无数山珍奇宝。表面上是放在行辕中,带回琼州做人情往来,暗地里也充实了空间库存,丰富了许多空间里不曾拥有过的物品种类。 这一路上,她越发觉得明湛是个极佳的旅伴。 她并非弱不禁风的小仙女,无论是吃饭打尖,还是野外生存,亦或者是行走江湖,也算是经验丰富。但明湛愣是能把她照料周全,甚至几乎生活不用自理。 就很爽。 秦琴活了两辈子,这时方才真切体会到旅行的快乐。 在旁人看来,这一对夫妇也是情深爱笃,夫唱妇随。只是夜晚各睡一房这种行为,较令人困惑。幸好两人不过是匆匆过客,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一直到了长江边上的夏口渡头,明湛才亮出官印及文书等等,跟当地的官驿做了接驳,登上大船,往琼州而去。 七天后,九月已过上旬,掐指一算,在北方应该是穿夹衣的时候了。在大船上的气温反倒渐渐炎热起来,秦琴和明湛反倒是从夹衣换成了单衣。 这日,脚底下湛蓝的海水变得黄浊,一早起来,看到海鸥在船尾盘旋,秦琴就知道附近有陆地了。果然等到太阳出来,海雾散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片片的椰林。 大船从入海口转入文兰河,又行了大半日,日暮西陲之际,披着一层夕阳光,仿佛穿着薄金纱衣般的金滩镇,就出现在二人面前。 “终于,我们到家了!” 秦琴扶着船舷,欢呼雀跃,跟个三百多个月的孩子似的。明湛不禁莞尔:“至于么?” 秦琴顽皮道:“接连看了六七天海水,着实很是审美疲劳。” 明湛嗤笑:“你说得好像在大海里飘了十年似的。这一路上,不都能看到海岸线?也就是从前儿开始,两岸才没了景色。” 秦琴道:“就这样,也让我胡思乱想了一天。要是遇到了巨浪怎么办,要是被怪鱼撞碎了船怎么办,这船走忒慢了,能不能走快一点……” 一番比比划划的说辞,惹来明湛关爱智障的眼神:“傻丫,你最近是不是傻病又犯了?这脑子啊咋那么能想呢?” “你就拿我取笑呗。”秦琴挤眉弄眼的,“过几天就是明大人了。我等小女子,可不敢造次。” 明湛大笑。 当天晚上,二人宿在了金滩镇。 次日,四海酒楼的老伙计,一脸惊恐地敲开了借宿阁楼的门:“开门!开门啊!” 秦琴睡得猪一样,打雷都没醒,这会儿更是直接把被子往身上一卷,脸朝着墙,懒得理睬。明湛在行军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去开门:“怎么了?” 伙计看着明湛,眼神发直的,倒是让明湛再警醒了三分:“嗯?” “阿湛!不,不对!明大人!”伙计慌得声音都跑调了,调门起老高的,不伦不类的就要纳头便拜。明湛轻轻一甩袖子,凭着袖风就把他拖了起来,星眸微凝:“有话慢慢说。” 伙计道:“哎哟喂呀,我的湛爷啊。你这是官身了,怎么还屈就在我们小店里!外头知府大人亲自来迎接您呢……您可真的是,折煞小的也!” 明湛眉毛一拧:“知府大人来了?” “嗯呢!” 关上门,明湛走到用被子卷着自己的秦琴身边,起劲摇她:“傻丫,起床了。知府大人来迎接我们了……” 秦琴迷迷糊糊的道:“谁啊。不是说了么,我们自个儿低调点就行……” “低调不了。人都到门口了。”明湛道,“你如果不想全镇人来围观我们蹭住,你就继续睡哈。” 话音才落,秦琴“噌”的一下,从小床上窜了起来…… …… “四海酒楼”门口,红布十丈(因为太长了铺设不开),官轿成行,衙役威风凛凛,旌旗迎风招展……再加上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老百姓,把原本就巴掌大小的酒楼门前空地,挤了个水泄不通! 明湛一身蓝衣,从客栈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扣了环似的,扣着高大健壮,带着玄织面罩的秦琴。 围观人群大吃一惊,纷纷失望:“堂堂六品大官,怎地如此朴素?” “那个女人我认得,是靠海村的破落户,脸上一道大刀疤,忒丑的。” “人家都没嫌老婆丑,你在这儿起什么劲儿?没看到就跟乌眼鸡扣了环似的么?” “就是,人家丑归丑,可能干呢。你天天走的这座桥,听说就是那女人建的。” “这算是夫唱妇随嘛?” “是不是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那女的不守妇道,之前倒贴过一个秀才郎。还跟文州城里的洛家不清不楚……” 来赶集的吴月桂,一口唾沫啐了过去:“我呸!你胡说八道!他们两个都是我邻居,又能干又聪明,带着我们靠海村的人过上了好日子!你捕风捉影的事儿,也不晓得哪里听到的,什么秀才,什么洛家,跟我们阿湛和傻丫提鞋都不配!” 那人被吴月桂凶了一顿,怂了。 吴月桂转脸看着被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