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叔!豹子哥……族长!“ 郭小蝶动情地喊着大家的名字,满怀感激的目光游弋在这些人脸上,眼角含泪,“谢谢你们帮我。但我绝对不能一个人连累全村……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你们都回去吧!” 吴月桂第一个不干了,跺脚道:“嗐!你闹什么!” 郭小蝶道:“我爹说得出做得到的!就算族长是秀才,能够跟他平起平坐,也没办法得罪他身后那个知事李大人!我虽然没有念过书,也知道,别说民不能和官斗,就算是生员,也没办法和真正在任的官大人掰手腕的!” “大家快回去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真的!都快回去吧!” 这时,男学那边的念书声停了。两位先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晒谷场外,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们。身后孩子们黑压压站了一堆。本来动静极小,也被郭小蝶发现了:“两位先生!” 她喊叫道:“把孩子们带回去吧!我一个人事小,靠海村的仕途事大!他们……可都是要考学的!” “族长不是说了么,我们村,要争当‘状元村’呢!” “快回去!快回去啊!” 所有人都停住了,郭小蝶手舞足蹈地,驱赶着乡亲们。却没有一个人动的,随着她驱赶过来,人墙只是打了个弯,并没有撕裂口子。最后郭小蝶直接拾起地上的粪勺挥舞起来:“回去啊!回去啊!” 郭秀才捻着胡子,微笑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哎呦,本来我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就是李大人看重我们,就连小蝶这个外嫁女都知道了。也是瞒不住了。” “那位李大人,可是跟在洛家眼前的大红人。年轻有为,真真儿的人中龙凤。” “能得他青眼。我们郭氏家族定能恢复到当年郭怀桑公的荣耀!” “走!回去!” 靠海村的乡亲们,满怀仇恨地看着郭秀才一家子,拉着郭小蝶,拉着秦可明母子,向他们家那虽破败,但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小院子走去。 这时,一个俊逸挺拔的人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人虽然是个女人,然而身量却很高,比村子里大部分男人都要高。 乌发如云,杏眼含威,微圆的嘴唇,略带厚度,唇角如刀锋一般锐利,略往下弯折。 就那么往人前一站,那股气场和压迫感,就油然而生。 正是秦琴。 郭秀才不认识秦琴,他的眼里,就从来没有过女人的存在。要不是女儿意外地发了家,他是想都不会想到郭小蝶这盆泼出去的水的。 就刚才,也没有正眼看过站在郭小蝶身边的秦琴。 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郭秀才第一反应,是皱起了眉头,说:“兀那妇人,好狗不挡道,滚开。” “穿这么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守妇道的好东西!” “也就是你们靠海村的族长治理无方,让女人们翻了天。要搁在我们村,你这种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早就扒光了关柴房里打了!” “让你招人现眼!” “啪!” 郭秀才话音未落,脸上已着了秦琴一耳巴子。秦琴可没留力道,当场就把郭秀才的老脸给打歪了——字面意义的打歪,郭秀才的下半截嘴巴,迎风而落,无力垂下,秦琴把他下巴打脱臼了。 郭小蝶的大哥和弟弟发出两声怒吼,双双朝着秦琴扑上来! 秦琴飞快地后退,高声道:“族长。他们要在你的地盘殴打朝廷敕封的六品县君!” “你也不想这消息传到衙门里去,自己吃挂落吧?” “还不快来保护我?” 刀柄都递到了手上了,秦族长又不是傻子,立马反应过来,立马下令:“保护县君!快去保护县君!” 还没等郭秀才一伙反应过来,秦族长指着他鼻子,怒吼:“给我打!” 压抑了很久的靠海村乡亲们,发出了冲锋的怒吼,冲向了郭秀才一伙人!郭秀才带来的人一开始还反抗了几下,越发激怒了大家。很快,就被分割开来,一个个摁住了揍! 声声惨叫中,秦琴暗想:还得留活的,问清楚背后指使的人是不是李壹珩! 想到这里,她气运丹田,洪声高喊:“留活口!” 秦族长又反应过来了,高喊:“留活口!” “留活口!” 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火,下手特别狠,就连女人也没放过,郭老太太被吴月桂摁住扇了好几个耳光,用破手帕堵住了嘴巴。一个个押着,来到秦琴面前。 要不是秦琴及时发话,怕是真的要被活活打死! 郭小蝶的哥哥是这些人里最识时务的,立刻对着秦琴双膝跪下,连声求饶:“姑奶奶,姑奶奶,我们知错了,放过我们吧。别打了……再打要打死人了……” 郭秀才因为是秀才,倒是没人敢动他,只是下巴脱臼,口水不由自主地哗哗的直流,沾湿了一片衣襟,再没有刚来时那清贵造作的模样。 他仇恨又不甘地盯着秦琴,秦琴居高临下地盯了他一会儿,又一巴掌打过去。 “啪”! 晒谷场上,又没了声音了。 她那一巴掌打完,给郭秀才的脸打对称了。 对称的肿。 却也把打脱臼的下巴,又给打回了原位。郭秀才又能说话了,开口就道:“什么县君,我不信!” “穿得花花绿绿的,就想要唬我?” 秦琴懒洋洋的道:“真不好意思。这事儿甭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县君。而你,堂堂一个朝廷秀才郎,受过朝廷关爱,享用过廪粮膏火,竟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还对着我大肆无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