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道:“快喝吧。” 热热的鱼汤喝下去,温暖的,不止是肠胃。 明湛道:“我记得,小时候也经常喝鱼汤……” 秦琴好奇地问:“你小时候?” 真是稀奇…… 明湛对她来说,就好像没有童年和过去。他一直是那么成熟,呵护着自己,呵护着这个家。 他竟主动提起过去? 明湛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涟漪:“是啊。可是我只记得这么一点事了。经常喝鱼汤。所以后来,我想要找回家里的事,就往海边跑。那时太过年轻,差点被卖了,是岳父救了我。” 秦琴眼珠子一转:“所以,你的那些江湖知识和经验……都是……” “都是岳父教的。”明湛放下碗。 秦琴看见他脸色和往日不一样,很是沉郁。心里顿时过意不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没关系。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家了啊。” “人呐,不能向后看,要向前看。大把好日子在前头呢!” 明湛凝眸看着她,“你在教我道理?” 秦琴嘿嘿笑:“也不能这么说,这些不是道理,这些应该是每个人都要懂的常识。” 轻轻拍了一拍她,明湛道:“是……常识。” 低沉着声音道:“可是这个世界,偏偏很多人是没有常识的。” 夜深了,吹得院子里的大枣树哗哗乱响。在南方,枣树似乎不会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些道人要种它们。 “傻丫,来。”明湛道,“让我抱抱你。” 不等秦琴发话,他就把她圈进了自己怀中。 他抱了好一会儿。 秦琴一动不动。 别问。 问就是不敢。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二缺,能够体会到那种复杂的,莫可演说的情愫。 有真心,也有宣泄。 复杂到……堪比当年红军战略转移,刚拿下贵阳还没开遵义会议那会儿的情况。然而……她没有伟人那智慧和微操,打不出个四渡赤水。 明湛终究是放开了她,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眸如深潭,柔软又迷幻。秦琴避开了那让自己心烦意乱的视线,低声道:“你现在觉得怎样?如果好些了,我就回去歇下了。” 明湛“嗯”的一声,放开了她。 秦琴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 第二天一早,起床就晚了。不知道春花第几次过来叫她起床,才叫醒了她,睁开眼睛,呆愣愣瞪着顶棚:“春花,让我多睡一会儿,我困得很。” 哗啦啦—— 拧着毛巾水,玫瑰花的香味伴随着氤氲水蒸气钻入鼻中,春花边忙着手里的活计,边说:“夫人,别睡了。前头有个从岑府跑过来的腿儿,候了您大半个时辰了。我们拿银子打发他留了话再走,他也不肯,说必须亲口告诉夫人。” 秦琴一听“岑府”二字,困意顿时全飞了。 用最快的速度到了花厅。那腿儿腿上还打着甲马,风尘仆仆的模样,秦琴就吩咐春花道:“给他倒一杯甜茶,多加蜂蜜和盐巴。” 这种甜茶是街上底层人的恩物,能迅速补充糖分、盐分和水分。果然那腿儿一杯甜茶下肚,嘴巴一抹,满脸感激地跪下磕头:“县君千岁恩典!谢县君千岁!” “起来吧。千岁什么的,也不当得。”秦琴道,“有什么要紧的口信,你立刻跟我说。我自然重重有赏。” 腿儿道:“就一句话:老太太身子安好,县君药到病除。” 秦琴眉头一挑,虽然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但她自己也没想到,见效如此之快?她慢吞吞地伸手入袖,摩挲着钱袋子,问:“是谁让你传的这句话?” 腿儿道:“是内宅的金珠姑娘。” 那就对了。岑府内宅森严,女眷不得轻易出门见外男。陈子梅有什么要紧事,只能让金珠去办——如果这腿儿说,是陈子梅亲自吩咐的,那反倒可疑。 摸出一枚金灿灿的金叶子,秦琴交给春花,笑道:“辛苦了,这是你的赏钱,这就退下吧。” 腿儿见她出手豪阔,不禁喜出望外,欢天喜地的跟着春花下去了。 秦琴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去了衙门。 有县君腰牌,秦琴自己也能够在衙门里自行出入的。打听到了明湛的办公房,她自去等明湛。不大会儿功夫,明湛的新小厮清言带着明湛过来了,“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脸色有点忸怩,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秦琴却已浑若无事,开门见山道:“阿湛,你可以帮忙约一下岑宇出来么?” 不料,明湛一听到“岑宇”的名字,脸色更加古怪了。他问:“你见他干什么?” 秦琴犹豫了一下,让清言外出把门,自己压低声音,把岑家的内幕,陈子梅求助等话,跟明湛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道:“刚才来了个腿儿告诉我,岑老太太好了。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一点内情,不能见到小梅,就只能见见岑宇。” 明湛垂眸道:“我明白了。只是,如今这衙门里,却不能约见岑宇。” “为什么?” “岑宇的哥哥,岑进如今也在衙门里。他升官了,成了翰林院侍讲。如今回乡休假,在衙门内转悠结交故旧。” “……”秦琴无语,这不就是变相的衣锦还乡么?看破不说破,她也不纠缠这么多,道,“那确然不适合。但,我想要知道岑老太太的情况,给他们解毒。因为岑宇身上的毒,估计也拖不久。我可不想看到小梅守寡。” 明湛道:“我也不想……无妨,今晚我们还席。老邹说,要把昨天的场子找回来。我事前帮你约好了岑宇,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