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菁又伏在地上,说:“菁儿住在南甸驿馆中,吃得很好,衣食住行,都很习惯。皇后娘娘和慧妃娘娘都很关心我。至于几位兄弟姐妹……菁儿只见过了五皇子和七皇子,太子哥哥事忙,倒是不曾见。” “唔。”顺武帝笑容微收,说,“那就是太子的不对了。回头朕得好好数落一下,怎么可以不见见未来弟妹呢?这笔账,朕替你讨还哈!” 逗得周围人咯咯直笑,气氛格外欢乐。 秦琴也跟着笑,笑意却难掩眼尾细碎的冷光。 真厉害啊,原来皇后就这么见缝插针的给顺武帝上眼药的么?就连刚来本国不足一月,对事情一无所知的卫菁也不放过,也要利用一把。 难怪卫菁要千方百计找人来套话呢。 所以这么说,卫菁是果断站在皇后这边咯? 笑声中,卫菁细声细气地说:“谢谢皇上好意,菁儿这儿有一点谢礼,当心意了。希望皇上能够收下。” 顺武帝脸上还带着笑容:“哦?那倒是稀罕,从来只有朕赏人,却没有人送礼给朕表感谢的啊。好,你要送什么给朕?” 卫菁拍了拍手,送上来的,却是几担金元宝、银元宝……平凡、朴实、无华……只是刺花了在场所有人的眼。顺武帝眨眨眼睛,脸上笑容僵住:“你这是送金银给朕?” 卫菁眨眨眼睛,道:“是啊。南甸国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金子比较多。所以,这是最好的谢礼啦!我送了好多出去给别人,别人都夸好呢!” 顺武帝哭笑不得,也没留意到身边皇后、苏云锦等人精彩纷呈的面色,挥了挥手,道:“哎哟,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做事孩子气得很。好了,菁儿你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决儿是太子,也是朕的儿子。父亲教导儿子,那是太阳从东边出来,天公地道的事。你不必特意感谢朕。” 眨眼间,顺武帝对太子的称呼,就成了“决儿”。 顺武帝似乎对在场微妙的氛围浑然不觉,在卫菁喜笑颜开的声声道谢和祝福中,摆驾离开了。 在顺武帝走了没多久,皇后告了乏,离开了宴席。 接下来的自由交际时间,秦琴没有那种交际的欲望,也就趁机离开了皇宫。 …… 回到家里,小椿笑眯眯地上来“控诉”,“夫人,湛爷抢着把洗脚水热好了,牛乳也温了,还煮了解酒的鱼汤。这个家里,快没有我们站脚的地儿了!” 秦琴一听,又是笑,又是感动,跺脚道:“哎哟,可辛苦我们湛爷了——湛爷在哪?” “在书房里呢。说是正在学如何修复孤本,都走火入魔了!” “我去瞧瞧他去!” 推开书房门,明湛面前摊开了一本书,还摊开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还有一些秦琴叫不上名字的小工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桌子上。 明湛做手工的模样,也跟做什么稀世珍品似的,专注、专心、一丝不苟。 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羽睫上,光华细碎,英俊得让人心折。 秦琴的喉咙,顿时有些发紧。眼睛凝在明湛身上,有些移不开。 还想要多看一会儿,明湛却已抬起头来。 美丽的画面破碎了。 他说:“回来了?” 秦琴心里有些遗憾,听着他话语里的关切,又有些暖甜,“嗯。回来了。——我没有喝酒,不过醒酒汤我也喝了,很好喝,鱼味很足。” “好喝就行。当夜宵了。”明湛垂下眼睫,把手里的工具一样一样收拢,“现在什么时辰了?” 秦琴道:“回来的时候听见自鸣钟响了两下了。” 明湛“哎哟”一声,道:“我倒是没留意,想来太过专注,忘了。好晚了,你快点去休息吧,不然明天就该长黑眼圈了。” 看着明湛,秦琴脑子里忽然浮现起那个绣囊,她没头没脑地问:“阿湛。如果——我是说,只是如果,一个男人,快要成婚了。却偷偷地珍藏另外一个女子的贴身之物,比如说绣囊啊,画像什么的。是不是说明这男人对那女子情根深种?他这样,会影响到往后和结发妻子过日子么?” 明湛深深地看着她,“傻丫,怎么突然那样问?” “没什么。就是……就是问问嘛。”秦琴有些气虚,“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 明湛道:“是这么没错,可世界上千人千面,一样米养百样人的。有些人确实是情根深种,也有些人不过是爱惜旧物。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只要夫妇和睦,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有什么要紧呢?” 他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避重就轻的,秦琴不大满意地皱了皱眉毛,正欲说话,明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