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声音会引来丧尸，如果不是有那些当兵的在，没有人会冒险让不懂事只会哭闹的孩子留下。
幸运的是，婴儿仿佛也知道母亲的处境，只哭了一会儿，又很快在轻拍中陷入睡眠。
看到当兵的又带了一个女人进来，有人在角落里小声嘟囔了几声。
“怎么又有人啊，食物本来就快不够了。”
在军人锐利的眼神扫过来时，那个人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了。
不用人家带路，姜临就一马当先，驾轻就熟地绕到右边呈放各种铁具的架子上，俯身在最下层底部摸索，摁下一个微微凸起的地方。
眼见女兵一脸惊讶，姜临解释道：“我和这家店的老板是故交，他就喜欢摆弄这些机关，我也就懂了些。”
光滑的墙壁上突兀地现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长长的甬道黑不见底。
姜临按下墙上的开关，顿时两侧亮起了淡淡的暖黄色灯光。
女兵举着枪，让姜临先行进去，她则缀在后面。
“你们来时有看见这家店的老板吗？”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通道里的沉寂。
女兵摇了摇头，“我们找到这里时里面只有一个矮胖的丧尸。”
那就是了。
看来她的故交没有逃过死亡的命运。
“那你们有看见两把刀吗？一把黑色，一把雪白，大约有四尺长。”
这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
她的黑鳞双刀在末世前几天就送到这里修复，希望它们还没有遗失。
“确实还在仓库，”女兵对这个勇敢的小姑娘抱着善意，“当时看到这两把刀时，石队眼睛都快粘上面了，后来想着我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说到这，她停顿下来，有些惊奇，“那两把刀是你的？”
“是的。”姜临抛出更多证据，“那是我家祖传下来的，在刀柄处还刻着黑鳞和雪封。前些天送到这里来保养……”
女兵了然，“三个小时后如果没有发生异变的话，你出来时可以带上。”
本来还有其他的要叮嘱，比如不能用管制兵器伤人，可看到小姑娘那挺拔的背影，话在舌尖打了转儿，又被她咽下去。
虽然小姑娘是话少了点，但一看平时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就是家里传了两把宝刀，也不一定会舞刀弄枪的，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这条通道也不长，没过多久就到了尽头。
视线豁然开朗，橘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檀木制的架子摆放得整整齐齐。
姜临一眼便看到了最上头朴素的刀匣，然后视线下移，在最中间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背对着他们，拿着一把大马士-革刀仔细端详。
听到声响，他将刀放回架上，双手艰难地转动轮椅，看向来人。
姜临也得以见到他的相貌。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仿佛是从遥远的诗书中走出来，天然带着一股书卷气。
他眉目俊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脊背却挺得很直，给人一种宁折不弯的坚韧感。
他的气质是温和的，儒雅斯文，矜贵端方，很有礼貌地朝他们露出一个谦和的微笑。看起来就像是某个高知家庭培育出来的精英。
但他身上蓝色的囚服却破坏了这种美感。
让人不禁遗憾，这样一个温文尔雅、身体残疾的人竟然是个犯罪分子。
“李姐。”他先是喊了女兵一声，声音也如溪水般清润，不急不缓，却隐隐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然后，他又好奇地看向姜临。
被称呼为“李姐”的女兵显然对男子也有几分好感，“裴善，在这里还适应吗？”
“还好。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呢？”
女兵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谢谢李姐。”
女兵叮嘱旁边的姜临，“我们在这里安装了监控，若是发生异变会第一时间处理。你也不用担心，三个小时后就会解除观察，到时候会派人来接你的。”
姜临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女兵握着枪，一步一步后退，最终没入黑色阴影中。
现在，这个地下仓库只余下两个人。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伸出手，在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根根手指纤长白皙，宛若玉竹。
他弯了弯唇角，温润得如同天上皎月，“初次见面，我是裴善。”
姜临注视着他，一人随意地站立在檀木架旁，自上而下地俯视，一人坐在轮椅上，即使比别人低了一个头也不掩骨子里的铮铮傲气。
裴善的手就这样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中，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良久，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姜临伸出手，如蜻蜓点水般虚虚碰了一下对方的指尖，一触即分，“我是姜临。”
“姜小姐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裴善意有所指。
姜临踮起脚尖，去拿架子最上层刀匣的手一顿，她转过身，声音虽然没有变化，但一股杀气精准地锁定在了轮椅上的人身上。
“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