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菲亲完深吸气,再睁眼,抬头看他,发现季盈生居然在一瞬间变回了18岁的样子。
季盈生的皮肤也骤然从深棕色变白皙了,活脱脱唇红齿白一少年。
他脸颊的红晕让他显得愈发稚嫩。在李安菲肆无忌惮的审视下,像是害羞似的,季盈生错开了视线。
季盈生朝大海喊了句:“水生,出来。”
刹那间,海里跳出一只海豚,季盈生朝海豚伸手,抛出去一颗水球,海豚张嘴接住水球,幻化成半透明的一团更大的水球。
“Duang!Duang!”
半人高的水球软乎乎地蹭了蹭李安菲的小腿,而后缩小,蹦跶朝季盈生。
季盈生蹲下,接住了浓缩的水球,捧到李安菲眼前。
李安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跳到了嗓子眼。
李安菲问:“这是什么?”
季盈生说:“水灵,灵的一种,我的式神。”
季盈生的眼神深邃,仿佛能容纳星辰大海,他定定地看着李安菲,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我的职业是一名言灵师。”
李安菲盯着季盈生掌心里果冻似的一坨东西,沉默了一阵,说:“我以为的言灵师,是说什么来什么的乌鸦嘴……”
季盈生淡淡说:“言和灵是两码子事。言是言,灵是灵。”
李安菲问:“那之前你身上和脸上的肤色,今天的妆是?”
季盈生回答说:“水生可以易容。”
李安菲问:“那我那天早上擦掉的粉底液是?”
“水生假扮的,”说到这里,季盈生抿抿嘴,“后来我在垃圾堆里找到它,它哭了很久。”
化妆归化妆,易容归易容。
在被李安菲用卸妆油狂擦的时候,水生头一回迫不得已地假扮成了粉底液。
而它所假扮的那一小部分挂在卸妆油上的粉底液,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先是被扔进了垃圾桶,后来又被清洁阿姨收走,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要怪就怪它主人整整三天尽忙着跟某位姐姐滚床单,把式神忘得一干二净。
李安菲理解了一下,说:“简单来讲,你所说的言灵师,是既可以念经,又可以驱使式神的法师兼召唤师?”
季盈生默了一下,说:“可以这么理解。”
李安菲蒙了,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季盈生的果冻,不,是季盈生的式神,然后魂不守舍地选择向初恋弟弟告辞。
回酒店见了啾啾,李安菲第一句话就是:“我先回去了。”
宋啾啾惊讶:“什么回去?国庆还剩一半呢,不玩了吗?”
李安菲说:“临时想起来有点急事,不玩了。”
宋啾啾看她还在滴水的吊带裙,连忙给她找毛巾,问:“哎呦,这怎么身上都湿了?今天不是跟于英弟弟二人世界吗?”
李安菲神游天外地说:“不。”
“其实,”李安菲措辞说,“我们被海豚袭击了。”
李安菲把全程除了季盈生以外的事情统统讲了一遍,宋啾啾听完,瞪大眼:“海豚居然会撞船?天呐,这也太离谱了吧。”
李安菲冷笑两声说:“呵,还有更离谱的。”
比如她那个明明只是小了她4岁却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初恋拥有着一只水灵灵的式神。
本来李安菲还和迷彩老爹约了拍摄的工作,没想到迷彩老爹先找上门来说:“不好意思啊菲菲,男模那边于英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爽约先走了,拍摄咱能不能改下次安排?”
李安菲微笑说:“可以的,没事没事。”
迷彩老爹一走,宋啾啾震惊问:“魏于英怎么跑了?他今早不还对你嘘寒问暖的吗?”
李安菲淡笑说:“谁知道呢?”
李安菲能理解。换哪个男刚告白完就溺水,溺水后还被心仪的女生单臂在抡空270度从大海里捞出来,都会有点心理阴影。
毕竟不是谁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都能眼都不眨一下地就对李安菲笑着夸一句“姐姐力气真大”的。
这么一想,李安菲收拾行李回了她在老小区的出租屋,把自己宅起来,踏踏实实地全网搜索了一遍“言灵师”这个职业。
她搜到了“言灵”这个品牌,又搜到不少动漫和影视作品,依旧觉得很玄幻。
活了三十年,突然从唯物主义世界跳转到灵异世界观,李安菲觉得实在是有些突兀。
在国庆剩下的几天里,李安菲白天在家里画稿子工作,晚上去了两趟酒吧喝酒,其余空闲时间,就看了不少关于灵异的书籍和新闻。
不看不知道,一看,什么鬼怪啊、坟场校舍之类的恐怖故事,深夜的地铁、公交之类灵异事件简直层出不穷,把李安菲的内心世界狠狠涤荡了一回。
她倒想问问灵异界工作的季盈生本人,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惜,很遗憾,那天走得急,李安菲依旧没有加到季盈生的微信。
直到国庆的最后一天,“叮咚”一声,季盈生按响了李安菲家的门铃。
今天的季盈生,不是李安菲喜欢的棕皮猛男打扮。
他上身套了件白色卫衣,下面一条水洗牛仔裤,脚踩一双板鞋。
凶悍的剃头圆寸被卫衣帽子遮上,衬上那张少年的脸,季盈生就像是一个在读的高中生。
李安菲站在玄关,捏着门把手,看他:“你来干嘛?”
季盈生:“我没有地方住。”
李安菲:“没地儿住找我干嘛?”
季盈生:“姐姐说了要和我同居的。”
李安菲:“……”
季盈生可怜巴巴地问:“姐姐要抛弃我吗?在床上睡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眼尾红通通的,看上去要哭了,对着这张青葱的少年脸,李安菲还真说不出什么重话。
“噔噔。”
季盈生说“同居”两个字的时候,楼道上恰好有个大妈踩着楼梯上来,吊诡地审视了他俩一眼,尤其是李安菲。
大妈压低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