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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2 / 4)

李安花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安强:“三弟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可都是一家人。”

“这话说的,”李安菲笑了,觑了几人一眼:“难道我就不是一家人吗?”

“……”李安花、李安强,还有另外两个弟弟都沉默了。

显然不是。

“这么不欢迎我呀?”李安菲在他们的注视下悠哉地来回走了几步,对着四处指点,“可是你们这个家,这台冰箱,那个洗衣机,还有你们天天坐的沙发……哪样不是拿我钱买的?嗯?”

小弟呛声说:“那明明是妈妈上个月挣钱新换的!”

“这么巧,上个月是我每年拿赡养费给她的日子。怕她收了钱转头塞进李享国兜里,我还特意打电话给家电城,让他们直接送货上门,”李安菲嗤笑,转过头来,“妈亲口要我买给你的新电脑还好用吗?三弟?”

在她的注视下,李安强抖了抖。

可李安强转念又想,他是小时候被李安菲打怕了,可他现在已经长大,没道理还怕一个女的,于是说:“你掏钱给妈天经地义,妈自己要买来给我,干你屁|事?现在来这里叽叽歪歪,想要钱是吧?二姐有钱,你让二姐把钱还你!”

李安花一个愣怔,抱怨说:“……我哪里有钱啊?”

“闭嘴!赔钱货!让你拿钱你就拿钱!大不了出去卖!哪儿那么费事?”李安强呵斥她一声,李安花瞬间偃旗息鼓。

“啪!”

李安菲甩了李安强一巴掌:“你怎么不出去卖啊?”

李安强在原地捂住脸,握紧了拳,上又不敢上来打她。

“呵,手都不敢伸一下。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李安菲鄙夷地看了李安强一眼。

李安强自觉自尊心被李安菲踩了一脚,但家里冰箱还明晃晃地凹着那一大块儿,那可是李安菲生生用拳头捶出来的,他怕他打不赢她,只好恶狠狠地瞪着她。

李安花连忙讪笑缓和道:“好了,姐姐,既然都看过了,那要不然,我送送你?”

这家里乱哄哄的,李安菲也不耐烦对着那三个弟弟,只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默许地转身道:“走吧。”

李安花陪李安菲一起下了楼道,两人就在小区的花坛里短暂坐下。季盈生识趣地没有挨近她们,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边。

“刚才在家里真是不好意思。好久不见了,大姐,”李安花欲言又止,赔笑说,“我还以为你已经结婚……”

“你以为我会像咱妈一样当个冤种,嫁给一头老白眼儿狼,再生出一群小白眼狼吗?” 李安菲说。

“那也是相夫教子嘛……”李安花心虚地附和说,“只要好好经营,未尝不是一个家。”

——家?

李安菲审视李安花,只见她衣服破旧,袖口脏污,明明二十几的年岁,却身材走样,老得像个大妈。

她比同龄人衰老得多得多,甚至已经苍老得看上去快要像季盈生的母亲。

“花花,你还想继续待在这个家?”李安菲问。

李安花耸耸肩无奈道:“我已经嫁过人了,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李安菲定定地看着她说:“你可以跟我到海市。”

“还是算了吧,”李安花讪笑说,“我一个女人,没有学历,在外面也寻不到依靠。”

“我可以做你的依靠,”李安菲认真地说,“只要你愿意,我会慢慢教你如何独立,如何成为自己的依靠,花花。”

“大姐,不用了,”话说到这里,李安花索性也摊开,“我很感激你当年资助我上高中,是我自己不争气,学不进去。就像现在一样,哪怕你拖着我去,到最后,我也会自己从海市跑回来的。”

“那些地方太陌生了,姐姐,我没有这个勇气能在那里活下去。”李安花说。

李安菲沉默了半晌,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好,我知道了。”

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对于李安花而言,她只是一个半路离家的姐姐,是陌生人。而家里那三个对她动辄打骂的弟弟,才是她真正的亲人。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

“我已经没有家了。”

坐上悍马的驾驶座,李安菲以手背遮掩着眼,缓缓流了一滴泪。

泪滴顺着她的侧脸滑下来,很快消失。

车厢里静静的,副驾上,季盈生注视着她说:“你可以有,只是你不要。”

一语双关。

“对,就是我不要!”李安菲抹了把脸笑起来,“那种地狱一样的地方,老娘才不稀罕呢!”

季盈生说:“是李享国的教育方式很糟。”

“呵,”李安菲轻笑,“你以为这几个弟弟对女性的不尊重,光是他李享国一个人教的吗?”

“谁和陈惠萍在一起,谁就会变成下一个李享国。”李安菲缓缓说,“哪怕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同理,李安花也和陈惠萍无异。

季盈生说:“走吧,就这一次。以后都别再回来了。”

“嗯,”李安菲发动车子,踩了油门上路,边开边说,“走了!”

有时候,李安菲就想,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异类。

他们一家人,男的颐指气使,女的任劳任怨,歪锅配歪造,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

只有她李安菲,只有她,受不了那点冤枉气,卖惨勾|引着曹无可搬到他家,把书往死里了读,考上大学,一路远走高飞。

人不就活的是这口气嘛?她李安菲这辈子就是要挣最多的钱、驯最好的男人,然后笑着死过去。

·

死亡——

都说祸害遗千年,李安菲没想到她会那么早,收到曹厚非的死讯。

车刚开出县城,便匆匆折返。

李安菲和季盈生在市场上临时买了件黑色的衣服,去墓园参加曹厚非的葬礼。

墓园里,曹母肿着眼泡说:“他是在前天晚上没的。”

前晚?

李安菲惊地放大了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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