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落还在继续，但当身侧就有触手可及的另一个人存在，畏惧感竟然就不可思议地被融化了大半。
同时——
“竟然扔小孩子，你这混蛋！”张三脸上绷起一根根青筋，脸色铁青地踩着废弃物，以让骨头发出嘎吱声的力道猛冲向黑袍人，积聚了全身力气的拳头恶狠狠地砸向对方的侧脸。
他确实打中了。
但发出的，却是骨骼不自量力撞上钢铁的碎裂声。
黑袍人甚至不屑于抵挡这鸡蛋碰石头般的攻击，铁刺从脚下刺出，正要挥出下一拳的张三赶紧侧身躲避，落脚点却被漩涡碾碎，他的拳头只击中了空气，便被迫坠落。
好在凭借在实战中锻炼出的力量，张三成功扒上一块足够大的漂浮物，止住了下落。脸上的墨镜却在冲击下脱落，他匆忙去抓，却误判了落点，手指跟墨镜擦肩而过，没能抓住。
……
咚。
暗影博士倒吸了一口凉气。
即便隔着他的身体，陈丫丫也清楚地感觉到两人撞上了什么，她担心地想要抬头，脑袋却被一只大手用力压了下去。
“没事。”暗影博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音节。
咚！
他抱着陈丫丫艰难地调整身形，但……
再说一遍，暗影博士不是武斗派。
之前面对结警官他就只在躲闪，想找时机说话都要硬挨一击，被砸中的小臂还在隐隐作痛。
他也没那么灵巧，没法像其他人那样在半空中轻松地跳跃。他几乎是要靠着将自己整个人砸上去，才能在经过漂浮物时换来片刻缓冲，而等到漂浮物加速被吸进漩涡，他又得狼狈地撞向下一处落脚点。
几次下来，他身上已伤痕累累，但他的动作丝毫没停，护着陈丫丫的手也半点没松。
“大哥哥！”陈丫丫扒拉着暗影博士的手，想要挣脱出去，“我自己可以的！”
“不……你不可以。”暗影博士咬着牙，手臂反而收紧了几分。
他不知道上面那家伙的来头，但首先排除他是个好人的选项。
这里是十五年前，超级反派还不是一个专有名词，但既然对方不是好人，将他划进反派阵营也非常合理。
这些垃圾还明显是属于垃圾人的能力。也就是包括他在内，这里一共有三名反派。
唯一的英雄晨曦却还是个幼崽，甚至是时光机认证的“最弱的时候”。
所以他绝不放手。
他绝不允许晨曦在这里受伤。
咚！
至今为止最强的一次撞击传来，暗影博士抱着陈丫丫终于滚进了一张沙发，停了下来。
暗影博士的手臂刚一放松，陈丫丫就急忙爬了出来：“你没事吗？”
“当然没事。”暗影博士咧嘴挤出一个扭曲的笑，抬头看向上空。
巨人的核心带着黑袍人跟被困在其中流浪汉远去，仿佛太空中的堡垒，被垃圾构成的星环层层护在中央，那个仿佛能毁灭一切的漩涡则笼罩在最外层。
暗影博士没再看见黑袍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心里给对方按下了不可原谅的标签。
“害怕吗？”他低声问陈丫丫。
陈丫丫沉默了一下，随即用力摇头。
害怕……刚才可能有一点，但大哥哥接住她了，所以，她不再害怕了。
“也是啊，晨曦会害怕才是无稽之谈。”暗影博士不知道陈丫丫的想法，只看到回答，结果被自己的蠢问题逗笑了，“那么做好准备吧。”
他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上方的漩涡，一字一顿地宣布：
“我现在跟那家伙，变成私人恩怨了。”
晨曦是他的宿敌。
能打败她，能伤到她，能让她害怕的也只有他一个。
所以一切越界的反派……
都是他的敌人。
……
“真巧啊。”
身后传来张三嘶哑的声音。
他正从下面艰难地爬上不远处的废旧书架，明明比暗影博士更灵活，身上却不知为何也多了不少擦伤。
因为没戴墨镜，还可以清晰地看到左脸上那道穿过眼球的伤疤，十分狰狞。
张三紧抓着断成两截的墨镜，恶狠狠地和暗影博士一起看向上空：
“老子也是！”
在更远些的位置，结警官抱着双臂，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两人。犹豫了一会，她做下决定：
“我不信任你们这些人，不过……”
她的目光掠过信任地待在暗影博士身边的陈丫丫，又抬头看向上方的漩涡。它短短时间已经扫荡了小半个垃圾场，并开始无差别地波及起周围的民宅。
垃圾场边都是些废弃的旧屋，暂时还不会造成人员伤亡，但之后谁也不能保证。
“现在确实得先解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