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东京,银座,Lupin酒吧。
苏格兰……不、从组织脱离的他已经不用再叫那个代号了,不过虽然是这样说,原本的真实身份诸伏景光,在公安那边已经是个“死人”的情况下,不能使用苏格兰的身份,更不能使用诸伏景光的身份……
他可以是竹本、是野崎、是北野,是任何一个人,是潜藏在暗处的幽灵,但绝不能是诸伏景光。
因此,当他在与太宰治约好见面的酒吧里,被陌生人叫破身份引爆了本能警戒线的一瞬间,他差点想要条件性反射的拔出枪来。
最后,考虑到对方只是叫破了自己身份,并没有当场对他下死手,加上酒吧里还有其他人在,诸伏景光强行按捺下了拔枪的冲动。
不过即使没有拔枪,在面对那个叫破自己身份的陌生人时,态度也算不上有多友善。
“你是谁?”
诸伏景光凌厉的凤眼微微上扬,灰蓝色的眼睛满是警惕与防备。
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地方,十七八岁的漂亮异国少年坐在轮椅上,头戴一顶白色俄罗斯风格的毛绒绒护耳冬帽,整个人裹在带毛绒滚边的白色披风里,脸色呈病态般苍白,说不清是身体不好还是长期不见阳光造成的,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不过,也正是对方这幅过于柔弱无害的模样,让他稍稍放松了些许,不至于太过紧绷精神。
“夜安。”
那位“柔弱无害”的异国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自我介绍到:
“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诺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个好心的想要为朋友提供帮助的俄罗斯人,你可以称呼我为「陀思」。”
有些熟悉的名字。
诸伏景光在脑海里检索了一下,嗯……是那个写出《穷人》、《罪与罚》作品的俄罗斯文豪的名字。
再想想那个约自己在Lupin酒吧见面的太宰小姐,同款式的取名方式,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试探着问:
“你说的朋友……?”
“啊,诸伏你也认识的呢。”
自称俄罗斯来的无害少年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一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眸光闪了闪:
“她是太宰治哦。”
“太宰小姐找你来帮助我?”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懂了。
不过对方听到他这番话,却摇了摇头:
“很抱歉,是我自己想要帮助你的。”
“我虽然将太宰当作朋友,但她可是相当的讨厌我,并拒绝跟我成为朋友,让我十分苦恼呢。”
虽然是这样说,但少年双手搭在桌子上,手掌叠成塔状,一脸笑吟吟的将下巴轻轻抵在指尖,完全看不出他有丝毫苦恼的模样,然后说出了完全误导别人判断的话:
“于是,为了得到她的认可,情报还算灵通的我想要帮忙为诸伏先生提供一点点帮助,如果这点微不足道的帮助,能够让太宰答应成为我的朋友,那就再好不过了。”
被陀思那成伪装的无害外表所欺骗的诸伏景光,看见对方佯装出的真情实意,也轻信了他那番想跟太宰治做朋友的话,不过:
“为我提供帮助?”
“是的。”
陀思将一份用牛皮纸袋装好的身份资料连同相关证件轻轻推了过去。
“这是……”
打开牛皮纸袋的诸伏景光在草草扫视了一眼所有资料跟证件后,意识到了什么:
“几乎没有漏洞的假身份,除了我的形象跟上面的人不太符合,你是想……?”
“不。”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轻轻咳嗽了几声,随后有些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看你愿不愿意。”
“关于这个假身份,有重要的几条讯息需要告诉你,诸伏先生。”
紫罗兰色的眼睛像狐狸一样微微眯起,陀思轻轻开口道:
“「织田作之助」,前世界级顶尖杀手,因读到一本没有下卷的小说,为了写出小说的结局,认为杀人的自己是无法写出小说的,于是金盆洗手不再杀人,找了一份□□底层人员的工作来维持生活……”
“这虽然是个假身份,但对于太宰来说是有特殊意义。”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你也确实是因为有着跟织田作之助类似的特质,太宰才会明知道救下你会被组织boss更加忌惮戒备,也要救你。”
虽然对于千岁而言,并不是没有其他更隐蔽更妥当的方式救下诸伏景光,被组织boss所忌惮戒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一切不过都是她想那么做罢了,但不妨碍她此时用表面事实来忽悠诸伏景光。
“也就是说,「织田作之助」这个人对于太宰来说,特殊到她愿意为了这么一个人,改变一些自己的方法,甚至是对死亡的向往。”
“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唯二能与我比肩的存在,在某一天因为自杀而死,而你拥有成为「织田作之助」,成为那个特殊的,能够伸手拉住太宰,不让她坠入死亡的人的机会……”
陀思凝视着下巴长有胡茬,给人一种颓废气质的青年:
“你的选择呢?”
“如果这个人照你的说法,真对太宰来说有那么特殊的话,那我成为「织田作之助」,会被她讨厌的吧?”
诸伏景光并没有因为陀思的这番话而欣喜,反倒是有了不少的疑惑。
毕竟,如果重要的人,特殊的存在,被一个不熟悉的人假冒,不管怎么想都会被讨厌的吧?
“不会哦。”
“不会被她讨厌。”
“毕竟对于她而言那是只存在于一场虚幻梦境里不可触碰的存在,能够有一个相似的代餐,会相当的开心吧。”
一脸柔弱无害的少年,说出了相当不得了的发言呢。
诸伏景光瞥了一眼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笑意的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并开始猜测对方话里的意思。
虚幻梦境里不可触碰的存在……
代餐……
难道那个叫织田作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