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没有等多久,大约半个时辰后,她便看到了全九维。 先前推算他岁数不过二十五,但现在看去,他眼角已有细密的皱纹,头发略有些斑白,这模样,似乎要老上十岁。 不过他身姿还是挺拔的,非常瘦高,手里拎着壶酒瓶,来这边买酒。 近来的事情,大街小巷少了许多人,客栈大堂里面更是不多。 全九维把酒壶给了伙计后,就在柜台那边等着。 他要的是黄酒,而且要热过的,这家客栈的黄酒是老字号了,时常会有很多人来买。 等伙计打了酒回来,全九维从侧门离开。 夏昭衣慢悠悠的吃完手里的马蹄糕,起身结账,朝另一边的大门走去。 绕过客栈隔壁的铺子,夏昭衣在另一条胡同口看到了全九维。 他走的很慢,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昭衣跟着他走到了另一条胡同,他推开一个小院,走了进去。 夏昭衣在附近看了圈,记下后,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却忽的一顿,有所感的抬起头朝另外一边看去。 那边有个中年妇人,刚才夏昭衣便略有注意,不过只当是个寻常民妇,但在全九维走来后,她的目光时不时会看向全九维,现在全九维进屋了,她也似要走。 夏昭衣原本的打算,是等天黑后,她摸进去,直接绑了全九维。 与其在那边拐弯抹角的问话,以及被对方将信将疑的试探,不如她直接拿把刀放他脖子上来的干脆。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有另外一番热闹了。 妇人没走多远,进了一个小院,没过多久便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小篮子,篮子里面是些孩童的衣料。 她在院子里坐下,开始缝补,跟寻常妇人并无差别,不过会时不时抬起头,朝不远处全九维的院落看去。 半个时辰后,一个男人回来,妇人将他叫进屋子,没过多久男人便出来了,离开院子,去往了大道。 夏昭衣再度跟上,尾随着男人到了一户大宅后门,后门的仆妇跟男人很熟悉的模样,说笑着招呼,让男人进去了。 夏昭衣闭上眼睛,脑中勾勒着整片街道的模样,舆图上屋宅建筑拔地而起,树木茂密,人群往来,她的视线从远处而来,一路穿过繁华拥挤的十二大道,最终停在这座大宅的前门。 夏昭衣一顿,睁开眼睛,是于府。 这里本不是于府,而是唐家,工欲善事,必先利器,知己知彼,是她的习惯,而对一个地形的熟练掌握,这是兵家的第一要义。 夏昭衣这些时日便一直在穿街过巷,四处行走,将沿路所看全记在脑中。 才过去两年,实在没有沧海桑田之感,和记忆里相叠,也只有几处不同。 其中就是这边唐家的府宅,变成了于家的,原因不明,她目前没多大兴致去查。 那男人进去后,一直没有出来。 夏昭衣等了一阵,不想等了,转身离开。 天色渐渐黑下,夏昭衣在街上四处闲逛。 着实清冷的很,没什么人,许多店铺早早打烊,巡街的卫队变得多了。 她避开那些卫队,在巷道里面走着,待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去全九维家。 刚刚过来,她便发现了一件好玩的。 今天她跟踪的那个中年男人坐在了下午妇人所坐的地方,状似在看月亮和发呆,目光不时会朝全九维的屋子看去。 而全九维,他现在换了一身衣裳,已经从另一道门溜出来了。 这一身衣裳比较黯淡,行于夜色里面很难辨认的出,但是也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他一路走得平静,没有回头四顾,坦坦荡荡,看不出任何异常。 夏昭衣跟着他走到了一条宽阔小路,穿过落满星子的池塘,全九维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来。 四周很安静,空无一人。 一些屋舍里边还有灯光,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收回目光,继续往前,去到了一个庭院,推门进去。 夏昭衣看着那个庭院,没有上前。 全九维是潘乃锋的私生子,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屈指可数,夏昭衣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全九维这条命是师父的故友救的。 在全九维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潘乃峰的原配乔氏一定要处死他,师父的故友救下他后才知道原委。 潘乃峰对全九维心有愧疚,一直在背地里暗暗给他钱财,细心栽培。 但是全九维的性情着实有些怯弱,甚至是穷酸,夏昭衣以前遇见过他一次,总觉得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看人眼睛。 可今天所见的全九维,谨慎小心,从容平静,这模样和神情,跟记忆里面所去甚远。 夏昭衣抬头朝前边看去,循着刚才一路走来的方位,这前边应该是煌宁西街。 中路段从南开始数去的第六间……是惠平当铺。 这当铺有些耳熟…… 夏昭衣轻皱眉,总觉得在哪听过。 这时,又有人过来了。 夏昭衣朝那人看去,觉得身影很是眼熟。 待那人侧身进入院门的时候,夏昭衣一愣,是郭庭。 全九维……郭庭…… 夏昭衣咽下心头之惑,继续安静等着。 夜色寂寂,这边还有其他人经过,有些是单纯的路过,有些则也是去惠平当铺那后院。 她等了很久,没有人再进去,那些人也没有出来。 倒是撞见了一个贼子在行窃,但她没有阻拦,看着那贼子偷了一袋东西跑了。 又等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见到那边的后院有人出来了。 只有一个人,恰是全九维。 夏昭衣看着他离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