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回身关上房门,看着全九维。 她就是担心会将他吓到,所以才特意绕了一圈来这边敲门,毕竟大晚上忽然冒出一个人影,还是一个小童,如果胆气不那么大的人,说不定能当场被吓死,但现在看来,还是被吓的不轻。 “不请自来,失礼了,”夏昭衣拱手道,“我叫阿梨,近来许多人在找我,不知你听过我的名字没有?” 自然是听过,全九维没有说话,上下打量她。 小童刻意掩去自己是个女童,乍一看的确雌雄难辨,模样生得玉润可爱,白嫩娇俏,但正因为如此,这样的夜色里面忽然出现,才更令人可怕。 夏昭衣任他打量,转眸看向房间。 房间很矮,但很宽敞,光线只有案几上的一盏烛光,案几一旁的书架只放了一半的书,都有些破旧了,另一边是木板床,床上铺着薄被,深秋了,未免有些不够。 “你找我何事?”全九维问道,手里面的匕首没有放下来过。 夏昭衣收回目光看去,说道:“于合死了。” “你认识于合?” “你也认识?”夏昭衣反道,“这么说,你可能已经知道前段时间在外边盯着你的人,就是于合派来的。” 全九维皱眉:“你来找我何事?” 夏昭衣看了他的匕首一眼,抬脚走过去。 全九维下意识后退,离开书案。 离的近一点了,女童的脸在烛光下的变得分明起来,一双眼眸冬雪一般,明亮而平静。 全九维保持着距离,紧紧握着手里面的匕首,一点都没有松懈。 “我是想同你问几个问题的,你一定知道唐府为什么会变成于府吧。”夏昭衣问道。 全九维面上的神色依然非常不善,因她这问题而深深多打量了几眼。 夏昭衣看着他,与他对比之下,她显得太过沉静。 沉默半响,全九维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夏昭衣眉梢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顿了顿,夏昭衣笑了:“罢了,我找郭庭去吧,打扰了。” 她抬手又拱了下,转身要走。 “别走!”全九维忽的喝道,“你还没说呢,你是什么人?” 小童却不理,朝门口走去,去拉房门。 “站住!”全九维叫道,上前去抓她。 手里面扑了个空,他没看清小童是怎么避开的,她已回身后退了出去。 “你要不平静一下?”夏昭衣看着他说道。 全九维手指有些颤抖,见这小童身形娇小,他忽的眉眼一狠,举起握着的匕首,朝她猛的刺了过去。 匕首的刀锋又扑空了,女童站在了他的右侧。 “全九维!”夏昭衣怒道。 全九维回过头来,举着匕首又朝她刺来。 人又不见了。 全九维一咯噔,张目望着,四下都没了影子。 一阵凉风忽然涌来,全九维朝窗边看去,窗扇打开着,窗外夜色幽幽,风如凉水,吹的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又层层冒出。 他垂下手,眸光却越发凶戾,小心走到窗边,确认已经没人了,才将窗扇关上。 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全九维心跳越来越飞快。 他抬头看向那边的门,刚才真的有女童来过? 她的身手怎么这么快,是人还是鬼? 而且,就这么走了?凭她这个身手,想要偷袭和暗算他,那是完全可以办到的吧…… 阿梨。 全九维在心里面很轻很轻的念出这个名字。 夏昭衣没有走远,站在一棵歪脖子树下,抬头看着全九维的小屋。 夜色里面,屋院寂静森冷,二楼那盏烛火光线昏黄。 忽的一下,烛光被吹熄了。 夏昭衣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天色幽黑,加之最近肃清坊市和街道,偌大长街空无一人。 夏昭衣攀上了一座酒楼,沿着酒楼外壁,一下子爬到了楼顶。 高处的风呼啦啦的作响,吹得她碎发衣袂乱舞,她在檐角旁坐下,拍了拍手里面的灰。 高空能俯瞰的更远,偌大京都恍如一盘沉睡的棋,极目之远能望到天边若隐若现的皇宫。 皇宫门前广场空旷,御街延伸出去是各大官邸,因为太过遥远,几乎要看不清楚。 夏昭衣在脑中回顾着这几日搜集来的信息,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远处的惠平当铺。 一队巡守卫经过,举着火把,照亮了那边的街道。 惠平当铺宽敞的大门里边,没有半点烛火透出。 夏昭衣单手托腮,偏着脑袋看着那边。 这时一顿,她朝街道另一边的角落看去,遥遥似有一个人影,而且所对的方向正是惠平当铺。 巡守卫的火光渐渐远了,宋二郎从矮墙上跳下来,靠着角落坐着,嘴里面叼着根草,用来打发时间。 实在是不想来的,但是曹氏又哭又求,他只好来了。 天不亮也无处可去,虽然不知道在这里有什么好盯着的,草被他打过了,蛇早就惊跑了,傻子才会继续把这里当碰头的地方呢。 困意袭上来,宋二郎拿下草,打了个哈欠。 夏昭衣是南边的街道绕过来的,宋二郎穿着一身黑衣短打劲装,又坐在隐秘角落,实在看不清脸。 夏昭衣足尖一挑,一块石子弹起落到她手里。 她掂了掂,扬手朝那角落抛去。 宋二郎何其敏感的一个人,石头还没落下,他就瞬息弹跳了起来。 “谁!”宋二郎低声喝道。 耳廓听到一些动静,他拔腿追了上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