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味鲜的南边侧门,身躯高大的清瘦男子被一个健壮随从扶上马车。 男子一身苍青色华服,扶着随从的手病态般惨白。 侧容鼻骨高挺,眉眼深邃,只是太瘦了,瘦的近乎脱相。 夏昭衣愣愣的,像是做梦一样,忽然拔腿朝前边冲去:“二哥!” 四周太喧哗,她的声音被淹没,同时路口的士兵忽然开始抽鞭,那些在路边围观的过路百姓掉头就跑,朝四周涌来。 夏昭衣只来得及看见那马车朝南跑去,就被人群遮挡。 她推不开人群,个子不高,望不到前路,只拼命的挤着,大声疾呼:“二哥!” “你们让开!”她声音尖叫的几乎破碎。 越来越多人跑来,争先恐后,夏昭衣被人群带动,彻底失了方向。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人群外边的鞭子声响终于消停,被肃清的主街道上,一辆华贵高大的马车从北面驶来,前边后面皆跟着大量侍卫。 陆容慧坐在马车里,望见沿街百姓看过来的敬畏目光,心里很是满意。 “对付刁民,还是鞭子和刀剑好使。”陆容慧说道。 “陆大人说的极是,”梁乃道,“听闻上次陆大人来我京兆府衙时,曾被刁民围了马车?” “要不怎么叫刁民呢,”陆容慧看着窗外,淡淡道,“老老实实呆着的,那叫良民。” 梁乃也看过去,不咸不淡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可没有要给谁分个良民还是刁民的区别,你陆大人喜欢分,自己玩去吧。 目光从窗外带过,看到人群外边有个男童坐在酒楼外的角落里,娇小清瘦的身子孤零零的坐在矮阶上,显得有些可怜,手里抱着一坛酒,眼眶很红。 梁乃皱起眉头,说道:“那男童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陆容慧望去,目光却被酒坛子吸引:“咦,这男童抱着的居然是杏花坊的郎官清,这都能买到?” 梁乃也看向酒坛,奇道:“还真是。” “谁说现在吃不起饭了,”陆容慧收回目光,嗤笑,“连个穿的不怎么样的小孩都喝得起这等酒了,以后这酒本官再也不碰了。” 掉档次。 “哦。”梁乃随口应道,又看回那小童。 车马缓缓经过,渐渐看不到他了。 梁乃却忽的想起来了:“是她!” “什么?”陆容慧被吓了一跳。 “不是男童,是女童,那个人是阿梨!” 梁乃激动的探出车窗往后望去,上半身子都快要挂出去了。 想起来不必这样,又忙叫车夫停下,身子却被卡在了车窗里。 陆容慧伸手拽他,几个侍卫在外边帮忙推,路边的百姓则哄堂大笑。 陆容慧真觉丢人,梁乃却浑然不知似的,一等恢复自由身便忙跳下车,叫着几个侍卫:“跟我走,你们小声点,动静别太大!” 这话被路边百姓听到,后边不知道是哪几个泼皮顿时大叫:“官老爷说动静别太大!” “官老爷要来抓人啦!” “大家快跑啊!” …… 梁乃气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赶紧令人去抓这几个泼皮。 “大,大人……”一个妇人这时走来,生得高大魁梧,有点害怕,不过底气还算足。 梁乃望去,陆容慧也在车上探出头来。 “站住!”一个侍卫当即上前拦她。 “阿梨让我带话给大人,”妇人说道,“她还有几句话要我转交给大人。” “真是她!”陆容慧一惊,“她人呢!” “必然是跑了,”梁乃烦躁说道,看着妇人,“快说,她让你转交什么?” 侍卫闻言,让到一旁。 妇人鼓起勇气走来,说道:“她说其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不然她会用毕生所学,把两位大人的家眷都,都杀了。” “大胆!”陆容慧大骂。 身边的百姓们纷纷低声议论。 梁乃面如土色,说道:“你先跟我们走!” “她说不能够的!”妇人忙道,“我要是被带走了,她立马就去动手!” 梁乃一顿。 “其二,”妇人继续说了下去,“她要我三问大人。” “问。”梁乃咬牙道。 妇人皱眉,有些记不大清了,顿了顿,如是说道:“……我记不起来了,我就记得一个,是问朝廷的,” “什么?” 妇人舔了下唇瓣,忽然拔高声音:“定国公府何罪!!!” 妇人嗓门生得大,瞬间提高了声音,中气十足,四周的人都惊了一跳。 梁乃瞪大眼睛,赶紧冲身边侍卫叫道:“抓住她!” 陆容慧也白了脸色,暗骂自己今日就不该出门。 “你们不能抓我!”妇人去推冲来的侍卫,被狠狠的压在了车厢外壁,“你们抓我你们家人就会死掉!她可是阿梨!” “是啊,定国公府何罪!”外边忽而有人高声叫道。 梁乃和陆容慧忙望去:“谁!” “定国公府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被灭满门!”另一边响起了声音。 “定国公一家为国尽忠,保家卫民,为什么杀他们!” “无缘无故就杀人,让狗皇帝给一个说法!” 听到“狗皇帝”三个字,陆容慧差点没吓昏过去。 “抓住他,抓住这个人……”陆容慧喘着气颤声说道。 但是越来越多的声音被煽动了起来,侍卫握着长枪,压根不知道去找谁。 “狗皇帝!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