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下,越来越大的风雪使得能见度更低,夏昭学本想将女童送往元禾宗门,现在不得不暂找一个平地歇脚。 女童烧的很严重,额头滚烫,小脸通红,昏睡里不时呓语,口齿模糊不清。 夏昭学用裹着雪块的小布贴着她的额头,借着微弱火光,女童的脸很秀气,有些熟悉,似乎曾在哪见过,看岁数,比昨夜遇上的支离更小。 树荫外大雪纷扬,夏昭学抬头望着四周,他得想办法去弄些热水和药草。 “女娃,”夏昭学对睡梦里的女童说道,“我很快回来,你要是醒了,记得别怕。” 说完看到女童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脸蛋,他的浓眉也微皱。 顿了顿,他折下一截木枝,去到里边更平坦的雪地上。 女童不一定识字,但画应该看得懂。 夏昭学画了几个简单小画,怕女童醒来注意不到那些画,他在女童身边画了几个箭头,而后离开。 夜色无边,山岭上的众人踩着夜色,仍在继续寻找。 近十五人,点了十只火把,一层一层搜寻下来,非常仔细。 “少爷!这边!”戴豫站在悬崖边叫道,“那下面有东西。” 沈冽闻言,立马赶来,杜轩跟在他身后举着火把。 悬崖太过陡峭,几乎垂直。 崖下约三丈处,悬着一只散了的小包袱。 “我下去看看。”沈冽说道,当即朝另一边平缓崖坡而去。 “少爷!”杜轩跟上去,“少爷,等等我!这里危险!” 其他人忙过来,皆问发生了什么。 老者望到那只包袱,说道:“你们在此等我。” 眼看老者也从那边下去,戴豫和杜轩忙道:“别啊!老人家,危险!” 却见老者身手异常灵活,他们还未看清,老人家便从山头跃下,轻如燕雀,素色衣袍一晃,已至沈冽身下。 众人愣了大跳,沈冽垂眸望去,微微一顿。 这身手…… “这老人家也太厉害了!”戴豫惊诧。 杜轩眨了下眼睛,说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 “阿梨。”杜轩说道。 在燕云卫府时,女童飞檐走壁,几乎将所有人戏耍了个遍,当时那灵活身姿,便似神出鬼没。 沈冽看着老者,他已瞬息至斜壁上,拿下那包袱了。 其余干粮掉落悬崖,还有一个饼被包袱和枝桠卡着,饼纸外盖着一个小红章,细看是“连飞阁”三字。 老者往崖下看去,再望向后面的山壁。 沈冽从小高坡轻跳下来,看了老者手里的饼一眼,说道:“前辈,我去下面。” 老者点头:“好,我在此处再看,查查有无血迹。” “血迹”二字让沈冽脊背一僵,沉声道:“不会有的,我先下去。” “嗯。” 老者看着他离开,握紧手里的饼,很多关于女童的话想问,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老者收回目光,望向崖壁的其他霜雪,只剩这里和下面了。 从一个时辰前开始,他们便不再挖雪,一路寻着悬崖峭壁和下坠的雪堆。 过去了这么久,若真的被埋住,那早已绝无生机,如若还活着,就一定攀住了悬崖,或者不慎跌落。 死去的身子可以慢慢寻,活着的可能却必须与时竞。 杜轩和戴豫在上面看到沈冽下去,忙举着火把共同下来。 峭壁的路非常难行,许多地方霜雪积沉,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跌落深渊,他们最后只能勉强在上方将火把尽量往外伸展,努力让火光照亮更多的范围,只是对于整个悬崖而言,这些火光未免微薄,渺如砂砾。 沈冽沿着积雪往下,许多地方无路,得靠臂膀的力量支撑才可以下去,好在崖壁下去没多久便是长长的大雪坡,雪坡上堆满松软的从崖上滑下的大面积积雪,远处是条宽阔大河,河水并未完全封冻,很缓很缓的朝前流动。 一阵寒风陡起,霜雪漫天,沈冽喘着气立在巨大的雪坡上,望着茫茫大雪,心头恐惧越发强烈。 缓了缓,他重新去寻,从东南处开始。 …… …… 火堆越来越小,几截枯枝在火中被烧的噼啪作响。 夏昭衣被剧烈的疼痛从梦中唤醒,她睁开眼睛,四周幽光昏暗,风雪从高大的枝桠间隙中拂来,她望着那些风雪,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活的还是死的。 过去良久,她撑着身体坐起,伤口满是手心,周身骨头似断裂,小腿有尖锐强烈的剧痛,她伸手揉着小腿,确定骨头没有真的断掉,才松了口气。 脑中记忆逐渐清晰,她没死。 这时眼角余光看到身旁地面上画着的箭头,夏昭衣转过头去,循着箭头所指的方向,朝最里面看去。 雪地上有几幅简单小画,她撑地爬起,跛着脚过去。 非常简略的画,但能让人看懂,简单而不粗陋,大意是指,她被人救了,救她的人现在去找药物和水源,很快回来。 这画的画功不浅,不同于山水写意之画,这画的画风传神,自成一派,从未见过,画也不是新鲜的,因为有很多细碎的霜雪覆盖了上去,不知已过去多久。 并且,身旁火堆的火也快熄了。 又一阵风吹来,夏昭衣伸手抱住胳膊。 明明身体很热,滚烫滚烫的,却又觉得很冷,加上身上所受的伤,她冻痛的难受。 呵出来的气带着白烟,她四下望了圈,得去寻些干燥的树枝来续火,她不能冻下去。 从平地出来,她抬头看见远处有不少火把。 夏昭衣忍痛攀着树木踩上小土坡,那些火把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