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观焦进虎的整个地盘,只有凎州,阔州,枕州,和丰原东南部。 焦进虎心心念念想要拿下佩封,因为佩封是块肥肉,不是它多富裕,而是它所占据的战略地形优势,实在诱人。 只要能拿下佩封,焦进虎坚信以他现在的实力,定能依据佩封的地形,一口吞下整个盘州。 林清风摇了摇头,回想一路过来的萧条荒凉,她望着对岸的江天,只觉得焦进虎在痴人做梦。 逛了一圈,不过如此,林清风转身离开。 正源村是留名县外最近也最小的村子,林清风在村中一家供人落脚的茶馆外见到了自己的马车。 跟着伙计上了二楼,并不宽敞的二楼空间里,抬头便见到一个朴素老者坐在窗前慢悠悠喝茶。 老人面容清癯,精神矍铄,以木簪挽起的束发干净整齐,望之便觉舒服。 一个少年坐在老人旁边,伸手拖着腮帮子。 听到上楼的动静,少年回过头去,看了林清风一眼,冷冷的收回目光。 “哟,这白眼翻的,”林清风捏着帕子走去,笑吟吟的看着少年,“多年不见,还这般不待见我,多大的仇呀。” 少年没理会,端起茶盏一饮。 林清风看向老人:“师父。” 嵇鸿抬抬下巴,示意林清风坐对面。 林清风笑着坐下,看了后边的大汉一眼:“你去楼下。” 大汉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大汉踩着木板,吱呀呀下楼,嵇鸿说道:“谁都白你眼,便是你的问题。” “那又如何,”林清风抬手倒茶,“讨厌我却又拿我没办法,这才好玩,你说对吧。” 她看向旁边的少年。 少年没理她,看着另一边的窗口,窗外花红绿柳,孩童在江边嬉闹。 “他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林清风问师父。 “小舟,你师姐叫你。”嵇鸿说道。 “没死呢。”少年回道。 “啧啧,”林清风摇头,看向师父,“说正事吧,不同他这消磨时间了。” 嵇鸿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淡淡道:“已确认了,沈谙未死。” 林清风神色微变,垂眸看向桌上的信封。 “他这些年的行踪都在这上面了。” 林清风没去碰,望回老者:“他诈死的目的何在?” “他的目的,不是天底下最明确的吗。”嵇鸿说道。 林清风皱眉,端起茶盏,望向窗外。 沈谙的目的的确明确又简单,一是活着,二是保护他的宝贝弟弟。 在这两个目的里,他活着要排在沈冽之前。 只要能让他活着,哪怕伤害沈冽,他也在所不惜。 这个从头到脚都充满矛盾的男人。 “那些人也查清楚了。”嵇鸿又说道。 “哪些?” “元禾宗门上的那些,”嵇鸿放下茶盏,“是离岭那位。” 林清风一顿。 当世有太多高人,但是能上到顶尖,傲视天下的,一共就那么几个。 “这么说来,那个阿梨当时也在,”林清风说道,“并且随他们下了龙渊。” “对。” 林清风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 虽然已隔多年,但是手腕上的伤疤褪不掉了,对于爱美的她而言,这道伤疤委实碍眼。 除了这道疤,还有她当初在京城损失掉的那一笔巨大的银子,现在想想,都是挖肉般的疼。 “疼吗?”一旁的少年这时开口说道,“听说你在她身上吃了大亏。” 林清风扯了扯嘴角,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朝少年看去。 “讨厌她却又拿她没办法,这才好玩,你说对吧。”少年又道。 话音落下,一杯水便迎面泼来。 少年一抹脸,怒目瞪去。 林清风放下茶盏,冷冷看着他。 “小舟。”嵇鸿沉声说道。 少年“啪”一声拍在桌上,起身离开。 这位下楼梯的动静比刚才的大汉更大,踩得噼里啪啦。 嵇鸿收回目光,淡淡道:“花了半年时间填平整座千秋殿的,也正是离岭那位,自那之后,他们师徒便似人间蒸发,没有踪迹了。” “千秋殿碍着他什么了吗?”林清风说道,“以他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 “确然是他所为。” “真是奇怪,对了,沈谙与他们关系如何?” “你问我?”嵇鸿说道。 林清风沉了口气,说道:“应该问沈冽。” 嵇鸿捡起桌上的马蹄糕掰下一小块,塞入嘴里:“这些年最好先别招惹沈冽。” 林清风没说话,半响,这才抬手,去拾起桌上的信封。 信封很厚,里面一整叠的纸,笔迹至少五人,皆来自嵇鸿这些年四处安排的“眼睛”。 “应金良那边近来有什么动作?”嵇鸿看着她问道。 林清风抬眸看他一眼,说道:“屯粮,筑高墙,搞排场,每日往各处写信,剩余时间都在等消息,要是不小心被他知道哪家世族或巨富投靠了其他人,没选择鸟他,他能难受的两天吃不下饭。” 嵇鸿眉头一皱:“没别的了?” “眼皮子浅的人,你能指望他有什么?”林清风反问。 嵇鸿沉默了下,又道:“那他写信,都给谁写?” 林清风唇角讥讽:“郑北十二府的赵明越父子,燕南横评的云伯中和毕世集,宋致易那也送了,不少剩下的都是给那些世家大族们写,就差没跪到他们门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