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因你值得(一更) 夏昭衣点点头。 “我都记得,戴大哥,杜轩,章孟,冯泽,还有,”夏昭衣勾了勾唇,笑道,“石头。” 沈冽已浮起阴郁的眉眼,在听到“戴大哥”三个字后,无声温和,似春风化雪一般。 并不是叫他,可是她口中这声“戴大哥”,着实亲切,似乎能将他一瞬带回数年前的盛都。 “不提这个了,”夏昭衣又道,神情变得认真,雪亮的眸光专注看着他,“沈冽,不用触及不愿回顾的事,那些已过去了,你是我极其在意和看重的朋友,我希望你好好的。当然,”她又笑起,“若你心烦阴郁,觉得要找一个人畅谈方能开怀,那我愿意倾听。” 沈冽深深看着她,墨玉般的眼眸鲜少这般情绪外露。 “阿梨,”他声音浅淡,“你怎么这么好。” “那是因为,沈郎君便是个极好的人呀,”夏昭衣笑道,“沈郎君值得这世上所有最真诚的善意和温柔。” 自她口中说出的“沈郎君”三字,无比悦耳,还似从前。 沈冽弯唇轻笑,月色般姣美的俊容,清朗似玉,眉目如画。 这短短一夜,他所笑得次数,比那过去的三四年所加还要更多。 但心里面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很小声很小声的说着,若我不止想和你做朋友呢。 他想要比朋友更亲密一些,想在这样的月色下,揽着她的腰肢入怀,轻抚她的发,去吻她的眉眼。 以及,他忽然好像有了一个野心,想要去夺来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去匹配她的天下无双,虽然知道,她不贪图。 洗完碗筷,夏昭衣去端药,再去书房里找林中虎。 沈冽回屋洗了满头青丝,半干的长发垂散下来,随意慵懒,为他偏白的肤色添了抹惑人之采。 他未再出去,坐在房中执笔写信,只是忍不住的,会不时抬头朝轻掩的轩窗望去。 树影借着月色投在窗上,大约过去小半刻,便听到夏昭衣出来的动静。 书屋之门被她悄然掩上,而后是她走近的脚步声,穿过小花苑和方砖铺成的流水小桥,去到与他一墙之隔的厢房。 未多久,便又听到她开门出来的声音。 夏昭衣站在檐廊下,望着烛光清幽的屋子,很轻的说道:“沈冽,是你为我准备的热水。” “……嗯,”沈冽应声,“不知你何时出来,水或许有些烫。” “你还在旁放了冷水。”夏昭衣说道。 “……嗯,你调和下。” 夏昭衣笑了笑,说道:“多谢啦。” “……不必见外,洗漱后便睡吧。” “好,”夏昭衣小声说道,“你也早些睡,做个好梦。” “嗯。” 听到她的房门重被合上,沈冽唇角咧开一个很轻的弧度,温和笑着。 今夜,他定然定然,会睡得很好。 只是,沈冽垂下眼帘,看着手中书信,明日他得起的更早才是。 夜色很长,但又很短,满城喧嚣的灯火并没有影响到柳河先生这一座偏寂雅苑。 隔日很早,公鸡打鸣,没睡多久的夏昭衣自睡梦里醒来,起来出门,最先闻到一股米粥的微甜之香。 厨室里没有人,锅里煮着粥,一旁的小炉上蒸着菜和腊肉。 夏昭衣在书屋里的偏室中找到沈冽,还有已经穿好衣裳的林中虎。 疼了一晚上,再硬朗的大汉,脸色也是菜黄的。 他坐在软榻旁,身上所穿一件布衣褐袍,手里端着药,苦涩的药汁让他杂乱的浓眉紧紧皱着。 沈冽立在窗前,窗扇开着,后苑的花香飘入进来,他出众绝伦的容色似羊脂玉般白净。 夏昭衣的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说话,她看了看林中虎,再看向沈冽,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起得好早。” “你怎起来了。” 沈冽顿了下,说道:“林中虎,会随我一起离开。” 夏昭衣拢眉:“你要带着他?” “带着他,对柳河先生而言最好,”沈冽朝林中虎淡淡看去,“他也愿意随我走。” 端着药碗的大汉看他一眼,垂下头默不作声的喝药。 岂敢不愿意,被自愿也是一种“愿意”。 夏昭衣没有说话,目光转向林中虎。 的确,不管在这里留多少后手,都不如将他带在身旁来得最踏实,虽然柳河先生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带着一个伤员赶路,多少有些棘手。 “吃些东西么?”沈冽转了话题,“我煮了粥和一些小菜。” “我闻到香气了,”夏昭衣淡笑,“手艺挺好呀。” 挨夸了的沈冽也笑:“……嗯。” 昨夜未曾翻过的食谱,今早现学了一把,看来这本食谱是个好东西。 柳河先生宿醉一宿,起得却并不迟。 天色还未亮得彻底,他揉着发沉发痛的脑袋从主屋里出来,也在第一时间闻到了香气。 摸到厨房见到正在灶台后聊着路线的两个年轻人,柳河先生心生感叹,年轻真好,旋即再叹,好一对俊男靓女,一对玉人。 不过,这样的话只能自己心里想想,说出去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是个冒犯。 听得他们越聊越远,还聊到了远在衡香的东平学府,柳河先生轻叹一声,心中有股悲凉。 山河远逝,曾经的师生,亲人,友人,皆在天下分崩离析后,变成了“异国”“异乡”之人。 就连本处南来北往中枢之地的松州,都成了大平朝的“边陲”之境。 邻府变成邻国,云树遥隔,何等无奈,更不提,成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