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宽敞,你可以休息,不过车上总是颠簸,睡不太好。” “这倒不怕,我与我兄长走南去北,已有十多年了,早已习惯颠簸。”苏玉梅也笑。 李满和杨富贵并没有跟随夏昭衣和宋倾堂进去。 外面都是姑娘,他们站得较远,在月台另一侧的石栏处,垂头可看到下面一辆辆造好,和正在造的辎重板车。 苏恒擅长梓匠木工,苏玉梅在公堂里记载姑娘们的生平,苏恒便在下面协助夏家军造车。 夏家军常年作战,风餐露宿,对此类木工活早已是熟手,但苏恒还是能带来不少改进。 视线往更远处眺去,那些里长和十户长,已经带人去毁田了。 毁去肥沃农田,这于经历过饥寒交迫的人而言,无疑是将心挖出来蹂躏踩踏。 许多人都是边哭边毁的,还有人瘫软坐地,嚎啕大哭。 但是昨夜回去后,所有的十户长和里长都讨论过,他们认同少女的说法。 在还能毁田的时候必须尽快毁掉,不然他日,怕是想毁,都不给机会了。 这佩封城,曾经欣欣向荣,有许多书院,书肆,茶馆,墨坊,乐坊,谁也不想沦落为一天到晚只种田垦土,然后日日上缴粮食的奴隶。 “这么大的城池,当年一定很好看。”杨富贵轻声说道。 “与衡香差不多了。”李满淡淡说道。 “比尉平府要大,”杨富贵说着,眼眶变红,“佩封看着可怜,可是我们尉平府,满城被淹,如今怕只是一座死城了。” “嗯,”李满点头,“游州尉平府被水所淹,天下震撼。那几日,衡香茶馆里都在怒骂此事。听说尸体从沧江一路漂去,连昭州都能到。” 杨富贵双唇发颤:“本来我大哥和我妹可以活的,可恨他们踩着的那个屋顶忽然倒了,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水冲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嗓子都给喊破了。要不是被旁人死命拉着,我就一起跳下去了……” 李满一顿,忽然无言。 “他们的尸体,便也冲去江里了,找不到了,我永远都找不到了,呜呜呜……” 杨富贵捂脸,低声哭了起来。 夏昭衣和宋倾堂在他们身后十步外停下脚步。 宋倾堂看着杨富贵抖动的双肩,很轻地沉了口气,侧眸朝夏昭衣看去。 少女脸上没有太大的神情起伏,平静安宁。 她看了杨富贵的背影一阵,视线越过他和李满的肩膀,眺向更遥远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