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儿?”抱着算盘,一脸生无可恋的季夏和抬起头,“谁找我?” “是马公子,说,说要你送银两下去。他说你今日撞见了他不好的一面,你会拿这个说出去威胁他……”伙计实在不敢开这个口。 “哦,他啊。”季夏和说道。 “支爷,他们人多,来势汹汹,要不,我去报官吧……” “这个马公子儿,是何来头儿?”季夏和问。 “他来头可一点不小,”伙计压低声音,“马家根基深,认识可多皇亲国戚和大将军!” “这么厉害?” “咱徐城的马县丞,也不过是马家旁支。支爷自西北来,应该听过不少大将军的名号吧?” “听过儿。”季夏和起了兴趣。 “那翁迎将军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可是娶了长宁公主呢,小儿子的妾室之一,就是马公子的六姑姑。” “我懂了,”季夏和说道,“原来大将军二儿子的妾室之一的娘家儿,在一方县城上,也可作威作福儿。” “搁大人物面前,啥也不是,可是咱不是小地方嘛。而且马家这样的关系可多着,远不止这么一位姑姑。”伙计说道。 “如此,你还报官做什么儿?”季夏和道,“你不是要本支爷儿把脖子洗干净了,往官老爷的刀口下递去吗?” 这时又一个伙计急急忙忙跑来:“楼下快闹起来了,支爷,他们要上来找你了!” 隔壁的卫东佑叶正等人纷纷开门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来得正好儿,”季夏和对他们道,“拿十两银子下去儿。” “十两!”两个伙计惊呆。 “是。”卫东佑啥也没说,按照吩咐去做。 两个伙计忙看向季夏和:“支爷儿,这样惯着,马公子才不会夸你谢你,只会觉得你更好欺负啊!” “是啊,养虎为患啊!” “养虎为患?”季夏和弯唇一笑,“那得真的喂成一只虎才行儿,寻常泼皮儿,不入流的阿猫阿狗儿,他可瞧不上,动手都懒儿。” “他?” “啊,不对,是我,”季夏和笑容灿烂,皓齿洁白,“是我,支爷儿。” 他笑得清新俊逸,颇是好看,但两个伙计无端觉得,他好阴险…… 支离就藏在洛九客栈外面,马公子这群手下叫嚣的模样,落在他眼中,委实可恨可气。 然而更生气,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却是,支爷那手下又来送钱了。 这次是,十两。 全场哗然。 在场多为商贾,十两在他们眼中,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送人的。 “少爷!”胖男人激动地走向马公子。 马公子接过银子,也是不可思议:“肥肉啊,这支爷,可真是一块肥肉啊!” 一群人志得意满,离开客栈,胖男人想了想,开口建议:“少爷,要不咱们趁热?现在就去楼上再赚一笔?” “蠢!”马公子朝他头上拍去,“得给人松口气,不能将人逼急了!” “可这支爷在咱们徐城肯定待不了多久,能宰一顿是一顿嘛。” “正因为如此,才得让其他人都看看,给我马公子送钱,就能避祸!你要得寸进尺,以后谁还给你送?”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支离看着他们离开,越看越生气。 谷想了想,他从怀中抽出手帕,往脸上一蒙,朝着这群人便追了上去。 小片刻后,在一地哀嚎呼痛的男人中,支离长身玉立,手中拿着支爷给的那十两银子,在手心里抛了抛:“你们给我看着。” 马公子之前的鼻青脸肿还没消,这会儿眼睛肿得快睁不开。 便见月色下,一锭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圆满弧线,叮咚一声,落进了水里。 众人大哭,鬼哭狼嚎。 · 阳平公主还没睡。 不远处的大圆桌上,摆满珍馐佳酿,她懒懒靠着软榻,手里的账册换了一本,但仍是账册。 眼皮子一直在跳,一会儿左眼,一会儿右眼,跳得她难受。 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她便立即抬起眼睛看去。 但是左等右等,什么消息都没等来。 直到亥时,一名手下慌里慌张地跑来:“公主!” 阳平心下一紧,坐起忙道:“何事?” “刘家村的农户们反悔了!” “岂有此理!”阳平大怒,“已经答应了,为何反悔,他们可知是我在收桑?!岂敢反我!!” “说是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比原先他们提得价格还要高,不,不对,”手下平复一下呼吸,“公主,是比他们往年卖得价格更高。” “何人!是何人与我作对?” “说是一位品貌非凡的俊美男子,暂,暂还不知其姓名……” 阳平手中的账册朝着手下的脸门砸去:“废物!” 手下垂头,不敢动弹。 “去查!速查!” “是!” 手下跑着离开。 李奕舒恰带着几个丫鬟从外面进来。 阳平正当盛怒,抬头见到她,怒道:“刘家村的桑户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甘蔗那头,倒还顺利。”李奕舒平淡说道。 “只是区区甘蔗而已,如何比得上绫罗绸缎?” 李奕舒没说话,目光看向满桌山珍海味:“公主什么都没吃。” “怎么吃得下!”阳平大怒,“都快三月份了,早先还说要砍下宋倾堂的脑袋送去给那个贱人宣战,宋倾堂这会儿,怕是已经回去西北了!赵宁那边那么多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