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共二十三个村子,方圆近四十里,景色秀丽婉约。 最大的蜜场离徐城不远,在明南河的西北处,空旷一片长野,占地达一百二十亩。 阳平公主烈马快车,一行人赶至,便见人群前躺着一具被覆盖白布的尸体,围着尸体嚎啕大哭的人至少有三十个。 三十人之外,上千农户手持长锄、菜刀、斧头、镰刀,和徐城士兵们对峙。 最外有一个士兵忽然叫道:“公主来了!” 丁县尉之子丁明志闻言,立即往马车赶去,同车上下来的阳平禀报发生之事。 阳平公主面无表情,脚步很快。 周围士兵纷纷下跪,齐齐高呼:“见过公主!” 丁明志跟在阳平公主一旁,忽见后面自马上下来的李豪,丁明志一顿,随即上前跪下:“明台县徐城小吏丁明志见过三皇子!” 竟是皇子! 那些尚未被允许起身的士兵们于是再同皇子行大礼。 远处百姓看着人群中走来得华贵娇女,不知要不要跪。 忽然,有人膝盖往地上一跪:“草民见过三皇子,见过公主!”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只能也跟着跪。 上千人放下手中器具,像是风过麦田一般,一波波跪下,高呼声却异常整齐:“草民见过三皇子,见过公主!” “还知道我是公主呢?”阳平嗤笑,扬声叫道,“答应卖给我的作坊和蜜场,忽然又反悔,你们戏弄本公主?” 众人垂头,无人应声。 李奕舒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走来朝上千伏跪在地的人望去。 钱日安快步跟在她身旁,笑道:“都是些好对付的庸民,不见棺材不掉泪罢了。” 好多人抬头朝李奕舒这边望来,其中不少人望过她之后,目光转去东北方向,便是她和阳平公主的来路。 李奕舒循着他们的视线回头,问道:“你们可是在等什么人?” “他们等什么人来都没用,”阳平看向丁明志,“那位林从事呢?” “下官在这!”林从事举着厚厚一摞文书跑来,后面跟着三位佐吏,近了后,林从事叫道,“公主,下官在这!” “手中所拿,可是转手的契约文书?”阳平问。 “正是!” “衙门的官印带了?” “带了!” “那就去签了吧,”阳平看向前面,冷冷道,“我就在这看着你们签,也要看看是谁戏弄本公主,胆敢出尔反尔。” “是!”这位林从事应声。 眼看林从事过来,跪在地上的农户们惊愣傻眼。 本来那么有底气,也有谈判拉扯的空间,随着膝盖这么一跪,好像再难起来,仿若血性在刚才一跪中,跪没了。 带人下跪,易。 带人起身反抗,难。 所以这会儿,谁敢出来再带头…… 林从事令人将负责这片的村官们喊来,同时他伸手在人群里随意点了五人上前。 由他们开始,让他们自报姓名,村籍,地目,名下产业。 在他问话同时,身旁官兵上前去搜他们身上的造籍册和地契或房契。 丁明志令人搬来凳子供阳平等人坐。 村官也迅速安排人手,送来特等明南山种黑茶和现做的精致点心与特产肉干。 最先点名的五人被搜出地契,房契,不过其中一人什么都没带。 谷“大人,”搜了又搜的官兵回身看向林从事,“他当真什么都没有。” 林从事一翻才登记的立契书,再按村号去查户籍管理。 “李大福,”林从事抬起头,“你不是有两处红砂作坊吗?” “小民,小民不想卖……” 林从事打量他,起身去同阳平公主禀报。 阳平公主端起茶盏,慢声道:“出尔反尔,愚耍戏弄公主,该是个什么罪?” 林从事被问住了,顿了顿,他张口便来:“轻则十年牢狱,牢狱过后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李大福脸色一白,立时跪下:“我给我给,我这就去家里取!” “免了,”阳平不耐烦,“你那两间小作坊,本宫也瞧不上。” 林从事于是转过身去:“来人,将这李大福……” “本宫话还没说完呢!”阳平怒斥。 “公主息怒!”林从事忙道。 阳平上下打量吓得腿软的李大福:“虽然你这刁民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但本宫胸襟广阔,为人心善,你的十年牢狱和流放便免了,满门抄斩也不用。但是,你今日得留下一只手。自行选,是左手还是右手。” 李豪皱眉,朝她看去:“皇妹。” “皇兄别管我。”阳平目不斜视。 林从事于是吩咐人将李大福拉下去。 很快,一声惨叫响起。 跪在地上的上千农户中,近一半人吓坏。 这声惨叫仿若穿透他们的脑袋,他们脑中一片空白,从身体里透出来的彻骨寒意。 阳平公主淡淡道:“下一波。” 话音方落,又是一阵惨叫。 西北面骤然大乱,数十个徐城兵摔了过来。 所有人一惊,纷纷望去。 一直留意着东北方向的李奕舒,却听闻后面传来的动静,扭头朝东北望去,数十辆马车正狂奔而来。 其中两辆马车,似在凤阳楼附近看到过。 无端的,一阵强烈不安自李奕舒心头生出。 “公主。”李奕舒很轻地说道。 阳平公主两边难以顾及,随着李奕舒所说的,她朝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