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样小物,都是木雕。 不过夏昭衣之前看苏家兄妹坐在一块儿讨论的时候,不经意听他们提过,知道这本是玉器。 他们没办法带走,故而仿制,做了个木雕出来。 具体是何物,出自哪里,有何用,夏昭衣从未细问。 现在,夏昭衣看着这些小木雕,头一次近看,苏家兄妹的微雕技术可能不够精湛,但是这几样小物的设计风格,颇有水准和艺术造诣。 夏昭衣抬手,打算拾来细细端详。 恰遇一只修长的手也来拾。 两只手一前一后,沈冽的手要快,夏昭衣直接差点覆在他手背上。 好在只是微微一个小动作。 夏昭衣极其镇定地收回手,极其镇定地看向沈冽。 沈冽也将手收回,极其镇定地道:“我觉得有几分熟悉。” “你见过?” “在回想。” 他重新去拾,小物不过他半个手指大小。 夏昭衣也拾来另一个,不过就近细看,她没有半点熟悉之感。 沈冽越看越觉得眼熟,小物在他手指上轻转,他的黑眸沿着纹络线条描摹,一条一条,转折起伏,所有线络拎出,铺平于纸上,顷刻鲜活。 “想起来了,”沈冽沉声道,“沈谙寄给我的那些信,其上纹洛若立起成此物件形状,便一模一样。” 夏昭衣转向苏玉梅:“苏姑娘,你的这些小物,你们在何处所见?” “是一个玉器上的机关轴,”苏玉梅说道,“老师一位故人之徒邀我们去宁泗,并带我们去了几处地方。“ “西北?”沈冽说道。 “嗯,我们离开宁泗,经万善关回来,便在那碰上的阿梨姑娘。” “冒昧问句,我能否知晓他带你去了哪几处?”夏昭衣道。 苏玉梅面露为难:“阿梨姑娘,我允诺过,不可说。” “可是苏姑娘,”史国新出声,“且不说袭击你的歹人是否与四海茶馆那两个伙计被杀有关,便是他今日于街头行凶滥杀,他都该死。你的线索当非常重要。” “别,”夏昭衣说道,“想要找到此人还有其他方法,还未到需要为难苏姑娘的地步。” “是。”史国新垂头拱手。 这时詹宁,陈定善他们闻声而来。 苏恒跟在后面。 苏玉梅转头朝兄长看去,想了想,对夏昭衣道:“阿梨姑娘,我去找我哥商议。” “嗯。” 小屋还放在石桌上。 一旁则是夏昭衣从四海茶馆带回来的信。 史国新声音很轻:“其实,苏姑娘被刺,不一定便与这些小物有关。” 沈冽将手中之物放回去,沉声道:“此物既涉及她的秘辛,她当不轻易告知我们。眼下她开口便觉得歹人袭击她与此物有关,可见这件事,是经她确认的。” “嗯,苏姑娘是个严谨之人。”夏昭衣道。 “阿梨,”沈冽朝少女看去,“我先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好。”夏昭衣点头。 沈冽起身时看向桌上这些信,顿了下,又道:“你事务繁多,此事便交给我,我会揪出那些人,你无需劳神伤脑,今日便在府上安心回信。” 夏昭衣心中一暖,莞尔:“嗯。” 见沈冽迈下水阁,夏昭衣想起什么,叫道:“沈冽。” 沈冽无声回头,一双黑眸乌黑明亮,看着她的眼睛。 惠风和畅,穿水阁而过,夏昭衣的白衣在水阁里缓缓飘动。 她看着沈冽皎洁玉润的俊容,笑道:“你还记得,你要请我吃汤圆吗?” 沈冽不禁也笑:“待你忙完,我来接你。” “嗯。” 沈冽却不着急回身离开,白衣迎风,似碎雪飞扬,他又望了她一阵,唇边笑意越来越浓,这才离去。 · 四海茶馆被围得水泄不通,支离不好从正面进去,选择了屋顶这条路。 不过和他一起来得,还有李掌柜喊人去买来的棺材,几个挑担的走夫正将棺材抬入进来。 支离于是停在二楼窗口,悄然看着下边的动静,打算等抬棺材的人离开再下去。 由于是抬棺材,价格得加倍。 李掌柜付了钱,一个伙计将这几个脚夫送出去,而后关上大门。 支离这才下去。 便就在他中规中矩从楼梯上下去时,后院乍然混乱。 正开棺的一个伙计发出惊叫,赶忙往后面躲去。 棺材里面疾快跃出一个手执长剑之人,利刃直刺伙计面门。 好在戴豫就在一旁,迅速反应过来,抄起身旁长板凳便拍去。 伙计惊险逃过一劫,连滚带爬地朝李掌柜那处跑去:“掌柜的!” 另一个棺材的棺材盖便在这时被从里面用力推开。 但就在要推开之际,一个清脆少年之声从上面冰冷传来:“力气不小嘛,但加上我这百来斤,你待如何?” 棺中之人大惊,迅速抽出武器往棺材上刺去。 支离双手抄胸,高高站在棺材板上,棺中之人连刺数下,支离步伐灵活,迅速闪避。 棺中之人大怒,加大力气,棺材下的一张长板凳骤然一个滑铲,整个棺木倾倒。 支离足蹬棺盖,凌空跃起,待棺中之人爬出,支离一扬手,一枚暗器将此人的胳膊钉在了棺木上。 棺中之人发出一声闷吼,抬手去拔,岂料拔出暗器比打入进去时更同。 一排排倒钩,生生将他的皮肉带出来一串。 棺中之人仰首呼痛,眼泪不禁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