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夏昭衣说道。 不过是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有几分嘲讽。 支离点点头:“那便,你们说一说衡香的事?” 卫东佑这时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叶正,眼神朝那边看去。 “啊,这个,”叶正说道,“山顶风好大,少爷,你去阿梨姑娘那头,挡一挡风吧。” “这是楼顶,”支离说道,抬手在空中小幅度地比划了下,“而且,现在不冷的。” 沈冽仍起来了,高大身子从后绕过去,走到夏昭衣另一边:“阿梨,我坐这。” 支离下意识往左挪过去,夏昭衣便也跟着挪,腾出空地。 随着沈冽坐下,淡雅清香袭来,强大的存在感无处不在,夏昭衣竭力雅持平静,淡淡道:“其实还好,不冷。” “便让我坐这吧,近了好说话。”沈冽说道。 “……嗯。” 沈冽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清白月色落在他脸上,似万籁刹那俱寂。 夏昭衣淡定转头,朝满城屋舍和街道灯火望去:“我在熙州府,快忙完了。” “这么快?” “只是第一阶段,去了衡香后,还会再回。” “那,你决定好何时去。” 夏昭衣秀眉轻拢,朝他看去:“那,你呢,还要和我一起去吗?” “要的,不是说好了么。” “那你……” “你定好时间,我这边随时启程。”沈冽淡笑。 夏昭衣抿唇,平静看回前面的广阔城池:“你的意思是,你这边也忙完了?” “这些暂时都可搁置,无法……”沈冽心跳略加快,声音压得极低,“无法跟你比。” “嗯?”恰一阵风来,夏昭衣没听清,扭头望着他的眼睛,“无法什么?” 迎着月光,少女的眼睛清洵若水,沈冽俊容浮起很淡的红晕,宛如云霞,三四月的春风像吹入他的眼睛,在他眸底卷起肆意的欣喜与天地兴盛的自由畅意。 但他想重复刚才说得话,话到嘴边,却屡屡开不了口,再无勇气。 “没,”沈冽低垂下眼睛,转眸同她方才那样,看向辽阔天地,温润道,“待你定好时间,再派人来对我说一声吧。” “那衡香这边,你还会回来吗?” 你会,我便也会。 你去哪,我便也想去哪…… 沈冽失笑,笑意洒然疏阔。 “回吧。”沈冽说道。 “沈大哥傻了。”支离很轻很轻地对夏昭衣道。 夏昭衣没有反应,明亮的眸子看着沈冽俊挺绝色的侧容,直到遇上他侧首望回来得黑眸。 夏昭衣弯唇,蓦然一笑。 她不知自己在笑什么,也许因为感受到沈冽的心情好像很好,这样好的情绪,感染到了她。 “完了,”支离转向另一边的叶正,超小声,“我师姐好像也傻了。” 叶正和卫东佑也不理他,二人努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兴奋又期盼地看着坐在另一头的男女。 叶正想要上去按头。 卫东佑则想要把叶正和支离扛肩上火速带离现场…… · 一阵山风轻摇,并不大,门扉只微微晃动了下,便无动静。 但守在董氏家祠里的男人们皆惊得站起,纷纷朝门口望去。 昨夜出现的八个字,整个董家村人心惶惶,村长董立春和几家兄弟商议后,布置大量人丁于各地值守。 来守祠堂的共十六人,有一批先去睡了,剩下八人,其中四人守大堂。 “是风,”一人说道,“不怕。” “这里是祠堂,就算不是风,也没什么可怕。”另一人道。 其余二人不作声,目光牢牢望着外面。 “有,有人……”一人忽道。 董氏家祠没有前院,正大门外便是台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当真有一人,从台阶下面缓缓踱步而上。 树杖清脆驻地,来者先露出斑白稀疏的道士头,白发之下,两条白眉,一条长长的白须,再往下,是老旧一身道服。 深山荒崖,忽然出现这样一人,四人全身戒备,大为警惕。 尤其待老者彻底迈上台阶,看清其脚下这双绣花鞋,四人再撑不住,大叫着飞快往后面退去。 “哈哈哈!”老者哈哈大笑,“莫怕,你们这是怕什么?老朽乃人,非鬼~!” 在后院把守的四人闻声赶来,另一批去睡了的,有几人觉轻,也被惊醒。 老者自称姓仲,单名羽,原是游方术士,惊闻董氏家祠所发生之事,故而来瞧一瞧。 其脚上这双绣花鞋着实惹人瞩目,换作旁人穿这鞋,众人早指着哈哈大笑,但这老者谈吐从容自信,精神矍铄,目光明亮,还出口成章,董家这些子弟,无人敢对其不敬。 那两张撕下来的纸被人从后院送来,因是大不吉之物,光是拿着都觉毛骨悚然。 交给这位术士后,董家人赶紧缩手,在衣上一顿乱擦。 “老树支门,油锅烹魂。”仲羽术士捏着长须,缓缓念道。 “其他庄子的祠堂都有。”一人道。 仲羽术士皱着白眉,目光变深思。 一人将一本史册递来,翻开其中几页,指着上边的字说:“这个是我们祖宗的字!” “蒋家那边的字,是他们的十九公。” “对,厉家集的老祠堂,也是他们祖上的字。” “神了,”仲羽术士比对纸上和册上的字,低吟,“她也会?” 他平生所见之人中,会模仿字迹的不止一人,但要到难辨真假的地步,大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