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身上虽有不少肌肉,但总体偏柴,整个人精瘦精瘦的。 现在上身脱个精光,胸口一大片血肿,戴豫仔细检查,好在骨头没断。 夏昭衣骑马赶来在客栈门前勒绳,骏马人立而起,不待前蹄落下,她已利索翻身下来,身轻如燕。 才到楼上,便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卫东佑大步推门进来,看到她后,喘着气恭声说道:“阿梨姑娘。” 夏昭衣点头,目光看向床上嗷嗷大哭的支离,快步走去。 支离一直是个怕痛的人,而且是“见熟哭”,外人面前可以忍着不吭声,自己人面前,他会越想越委屈,张嘴就是哇哇嚎。 “师姐……”支离吸了把鼻涕。 “冷静点。”夏昭衣说道,着手再检查。 “少爷呢?”戴豫问卫东佑。 “少爷本要回来,不过问了一句客栈小哥你有否派人去金昌道,客栈小哥说有,少爷便改道,直接去找打伤支离小弟的人了。” 夏昭衣微顿,转眸朝他们看去。 “我懂了,”戴豫也望来,“阿梨,少爷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这边暂时可以不用回来。” 夏昭衣点头,看回支离:“具体经过,你同我说。” “那我是真的太委屈了,呜呜呜。” · 桃春楼。 张筠筠坐在八仙桌后,听手下回报,但听不太明白。 “谁和谁动手?”张筠筠说道。 “我们的人被人打了,打我们的两个人又打在了一起,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打成了重伤!” “他们为何动手?” “不知,也许是宿仇?”手下想了下,“也可能不是,其中一人一直喊不要打,又有可能……他打不过,在求饶?” 张筠筠被绕晕了。 身后屏障内传出全九维的声音:“打人者,面貌如何?” “结实!阔额大鼻!” “被打者呢?” “清秀,很瘦……哦,对了,他跑得极快!” 全九维顿时放下脚从木板床上坐起:“速度极快?” “对!” “看来是那个姓支的小师弟!”全九维大喜,“这招当真把他给引出来了!张筠筠,我如何说的?就得死上几个人才行!” 张筠筠心里滚过一阵厌恶。 她的人,她的钱,她承担得风险,她打点得官府,结果他一句话,就要将功劳全抢去。 “那么,”张筠筠沉声道,“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全九维走出来,目光若有所思。 面由心生,这些年他杀得人,下得狠手越来越多,这些凶戾全部刻入他眼睛,越发明亮和阴毒。 “能将他打成这样的人不多,这个打人者不知是谁,”全九维说道,“当下重要得是,应该是查出这个打人者,他是把很好的刀。” “好,”张筠筠看向手下,“既然在广芳河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此人应该很好找。” “是!” 手下转身,才到门边拉开门,外边传来匆匆脚步声,又一名手下快步进来:“三娘子。” “说。”张筠筠说道。 “有一少女快马过街,在广芳河的烟波楼前停下,那骏马品相极好,一等良驹。” 全九维一凛,快步上前:“广芳河,烟波楼?” “嗯,便是今日最先出事的那一段!” “一定是她了!”全九维大喜,“定是她!” 张筠筠起身:“我这便去官府?” “等等,”全九维抬手,“还是等等。” “怎么?” “她……岂会不知被人盯上?”全九维皱眉,“那为何还要招摇过市?” “她或许没有想这么多,不是说她胆大狂妄吗。” “不不,”全九维摇头,“她的确胆大狂妄,但那因为她心思缜密,她早已将一切都成竹于胸,她的胆大狂妄是有底气的。” “那依你之见?” 全九维想了想:“这样,还是先去打探打人者是谁,将打人者引去烟波楼。待他们双方恶战,我们渔翁得利。” · 一回到蒋府,洪元杰就单独进屋,再没有出来。 支离那一下捏得他剧痛,当年自马背上摔下来,被烈马踩着胸口而过都没有这么疼。 蒋梦兴邀了熙州府大大小小十三名官吏来府上,牧亭煜正在跟他们聊明台县的事,他的近卫快步进来,附在他耳旁嘀咕嘀咕。 牧亭煜一惊,男人在这方面的强烈共情,让他大腿并拢:“可严重?” “不知,洪将军一进屋,就没再出来。” “哦哟,”牧亭煜说道,忽然低低嗤笑,“那么威风凛凛大杀四方之人,若是个……噗,哈哈。” “少爷,那人跑了,”近卫说道,“洪将军若这方面真有个好歹,一定不会绕过此人。” “他为何跟人动手?” “说是见那个人年纪轻轻,身手却不错,上去练练。” “练练?”牧亭煜扬眉,“把人逼得捏他了,你管这叫练练?” “那下午,我们还启程吗?我看洪将军那模样,莫说骑马,怕是连马车的颠簸都受不了。” “那当然是不走了,”牧亭煜往身后椅背一靠,端起茶水,“他若不去,谁保护本世子?” 虽然皇上不信阿梨来了李乾,一直认为她带着夏家军在跟宋致易耗,但牧亭煜觉得,发生在熙州的这么多事,铁定与这少女有关。 当初在寿石古山之中,那少女只身一人所带来的压迫感,牧亭煜现在回想,仍觉胆颤。 别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