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恒寻了一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带着舒小青一起,去一家馆子一家馆子的认人为上策。 于是大恒带人去到宁安楼,想让楚管事帮忙联系屈夫人的那些手下。 楚管事正清闲,在后院躺椅上沐晒阳光,边琢磨接风洗尘宴上再添哪几道菜式好。 听闻大恒来意,楚管事唤来一个伙计,让他立即去屈夫人的紫阳阁问问。 伙计领命走了。 楚管事笑对大恒道:“紫阳阁是屈夫人上个月才置办的乐器坊,也是咱们衡香第一个乐器坊,就在通临街,可近了。” “有劳楚管事。”大恒说道。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楚管事道,再令伙计去厨房送几碗补汤过来。 想到阿梨姑娘要来之事,楚管事问起相关,大恒略有些尴尬,他至今还未跟夏昭衣见过面,更不提接触。 二人随意闲聊,前边忽然传来叫骂声。 一个伙计快步跑来:“楚管事,外面出事了,来了两三百个衙卫,将正大门全包了!” “衙卫吗?”楚管事慢声道,放下手中菌菇补汤,起身拂了拂衣袍,“赵慧恩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啊。” 侯坐在宁安楼大堂里的几十名外来掌柜和商贾,此时正惊恐地看着冲入进来的衙卫。 宁安楼大堂的几个伙计奉着笑脸,不停问官老爷发生了什么。 为首衙卫没说话,举目打量这厅堂。 这宁安楼真是有钱,哪怕撬个地砖回去,凭这工艺和用料,怕是都得值个几两银子。 有几个外来掌柜忽的小声道:“看,楚管事来了。” 为首衙卫朝后堂看去,楚管事正从里边走来,后边跟着不少人。 便是这宁安楼的一个管事,身上所穿绸缎,都跟赵刺史身上的官袍质量无差。 “楚管事!”为首衙卫上前,一手按着腰侧佩刀,昂首道,“赵宁呢!” “我家娘子不在,去赴世论学看热闹了。”楚管事笑道,不卑不亢不见惧色。 赵刺史不是黄刺史,但衙门里的这些衙卫基本上没有变过。 在赵慧恩还没当刺史那会儿,因为仇都尉跟宁安楼关系好,这一批衙卫替仇都尉办事时,与宁安楼的往来也不少。 现在,衙卫语声非常不客气:“廉风书院附近哪个酒楼?” “这个我便不知了,”楚管事看向冲进来的其他衙卫,“来这么多人,敢问,我宁安楼所犯何事?” “赵宁勾结仇三明,伙同仇三明在衡香鱼肉百姓足五载,我们奉命来捉拿,并,抄家!” “抄家啊,”楚管事说道,“哦,行。” 楚管事转身,朝那些面色不一的外来商贾们看去,抬手一拱:“各位掌柜,你们也听到了,我宁安楼在这位衙卫大人口中,说是犯了抄家之罪。所以今日,便是我们宁安楼想招待诸位也难了。有劳诸位看得起我宁安楼,千里跋涉,远到至此,实在辛苦,但今日,便先请回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有几人上前,拱手道:“楚管事好气度,临危不惧,望宁安楼能平安度过这一劫,某先便告辞了。” 楚管事逐一送客,为首衙卫倒也没拦。 等客人全部走光,楚管事笑着看向为首衙卫:“官爷,你看要怎么个抄法?是将我们都带走,还是……” 楚管事过分从容不迫的模样,反倒让为首衙卫心里打起鼓。 “你这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楚管事一脸无辜,“官爷,这可冤枉了,我事先可不知官爷们要来抄家,我这不是才知道的吗?” 为首衙卫上下打量他:“那你怎么不怕?” “这,就算我害怕,官爷们也不会放我们一马。” 为首衙卫一把抽出刀刃,指着楚管事:“快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官爷,你这可就冤枉死我了!”楚管事道。 “你!” 实在是上面有吩咐,动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这几个管事。 赵宁有多少家底,这几个管事最清楚。 在衡香的,赵刺史可以全部收了,但是衡香之外,赵宁在各地的钱庄,铺子,庄子等,便都需要人去统筹。 所以为首衙卫这会儿心里再狐疑,却也真不能将他如何。 收起兵刃,为首衙卫一抬手:“带走!” 一群衙卫冲上来,抓着楚管事和伙计丫鬟们离开。 后院的仆妇和杂役也没有幸免,全部带走。 两百多个衙卫冲上楼,一顿翻箱倒柜,虽然赵刺史吩咐,宁安楼的东西不能碰,但众人免不了顺手牵羊。 一个又一个房间被搜去,衙卫们恍如迈入藏宝库,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绫罗绸缎和珠宝玉器,在宁安楼像是不值钱一般,随处可见。 掘地三尺般将宁安楼上下寻了个遍,能抓得人都抓了,衙卫们回到楼下,好些人身上藏满宝物。 为首衙卫看破不说破,带兄弟出来溜达,没点肥水也说不过去,反正不是他出钱,顺水人情,弟兄们反而会记得他的好。 只是,这一趟实在太顺利。 顺利得超出想象。 一直到离开,为首衙卫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旁衙卫道:“大人令我们突袭,他们没个招架之力,也不奇怪。” “这可是赵宁,”为首衙卫忐忑,看了后面高楼一眼,“这里是宁安楼。” “仇都尉不就是这么没了的吗?看上去威风凛凛,实则就是个纸老虎,说没就没。咱们还是先去打听赵宁在哪,把她抓回来再说。” 为首衙卫想想也是,说道:“走吧,我们去廉风书院。” 同一时间,屈府被大量兵马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