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字是阿梨姑娘教我的,我会继续好好写,王总管事不要笑话。”屠小溪道。 话是这样说的,她的脸上神情却分外淡定。 王丰年乐了:“说是让我不要笑话,可我见你没有半点羞赧,倒是不在意我笑话还是不笑话。” 屠小溪顿了下,道:“这……也是阿梨姑娘教的,她说我为初学,能学成这样很好看了,好好练就成,莫要在意旁人说什么。” “所以你方才那话,不过客套而已?” “……” “你的心思很细,”王丰年看回纸上的字,“枕州黄路县,钱氏山庄,钱振都,钱轶伦。屠姑娘,你这些发现,可谓立大功了。” “谢王总管事夸奖。”屠小溪道。 她的话音方落,外边一人匆匆走来:“王总管,王总管!” “何事?”王丰年转过身去。 “大东家派人来问屠姑娘伤情如何,可有兴趣去‘出入点’撰写通行印纸上的人名和编号!” 王丰年朝屠小溪看去。 脸上一直没多大情绪的屠小溪,眼睛里面刹那有了光:“我有的,我可以去!” “这还你,”王丰年将纸张递还回去,“若要去,你便上楼换件衣裳再去。” “嗯!”屠小溪点头,转身离开,步伐都变轻盈。 王丰年看着她离开,轻轻笑了下,转头吩咐身后手下,将暗房的门关上,抬脚离开。 · 其实衡香的南面,夏昭衣是去过的。 去年夏日,她和老佟支长乐还有齐老头,便是一路从南而来,北上至衡香。 昭州和衡香虽非相邻,但离得很近,几日便可到,若是水路,则更快。 也是在这条路上,他们遇见了跟着章之的王丰年,那时他还叫王长七。 衡香的郊野远远大于衡香府,夏昭衣以衡香府为中心划定一个边界,她所有的棋子,将全部落在这边界圈定的框框里。 随她一并出城的共八十人,其中在能力上被她所信任和肯定的六个斥候,各自领着十人小队去往附近勘察地形。 因效率大为提高,酉时还不到,一整片地形中的山山水水和路口,全被夏昭衣汇总完毕。 在渐斜的日头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往路边大棚下的少女投去大量目光。 一大群男人围绕着她,全在听她一人说话。 她跟前的行军大地图上画满了县城,村舍,还有无数的河岸山峦。 这时,她不知说到什么,这群高大威猛,看着严肃凶悍的军人们全都笑了,笑意开怀畅然。 詹宁笑道:“对方人数远大于我们,相差近十倍,最初我们还在担心如何以少胜多,结果到二小姐这,却是担心怎么样才能减轻对他们的羞辱。” “就这一份担心,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大的羞辱了吧。”梁德昌说道。 众人又笑开。 “那就这样定了,”夏昭衣说道,“今晚加明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筹备。待明日戌时开始,我们便要提高戒备,严正以待了。” “是!”众人应声。 回到城内,天光彻底暗下。 夏昭衣没去齐墨堂,而是去知语水榭找徐寅君。 她此前没去过知语水榭,但路很好找,随她一起来的只有四人,詹宁,管驰,范宇和梁德昌。 听闻夏昭衣来了,徐寅君大喜,忙领人过来迎她。 夏昭衣已经穿过鹤舟苑了,正边走边望着湖上风光,看到迎面过来的徐寅君,夏昭衣灿烂一笑:“徐监工。” “大东家!”徐寅君开心道,“我今日去过几趟齐墨堂,你都不在!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你也管我叫大东家了么。” “大东家听着更像是自己人嘛!”徐寅君看向詹宁等人,忙抬手抱拳,“这几位,便是夏家军的将士们了吧!” 詹宁也抬手:“詹宁。” 梁德昌他们也各自介绍。 “康剑伤势如何?”夏昭衣问道。 “好多了,沈大少爷的医术没得说!” 他提到沈谙,夏昭衣失笑,来衡香也有一日一夜了,竟将此人给遗漏。 不过看沈冽的模样,似乎也还没和他见面。 “先去看看康剑吧。”夏昭衣道。 康剑身体硬朗,这段时间下来,身体恢复得很不错。 夏昭衣想要看下他伤口,他不太好意思,委婉拒绝,夏昭衣便没再继续。 问起刺客形容,康剑摇头:“夜色太黑,后院只有一盏风灯,我着实看不清,不过对方骨架和身形,看着像女子。” “能把你伤成这样的女子不多,对方可有受伤?”夏昭衣道。 “有,我在去后院的路上,顺手拿了一根扁担,我用那扁担击打了她的头部,她应该受伤不轻。” “头部?”夏昭衣略作沉思,道,“那应该是她了。” “大东家,你知道是谁?”徐寅君在旁道。 “昨夜我在飞霜阁前与一名女刺客交手,她身形奇怪,身手大不如从前。不过我体力不支,加上有人从旁协助她,所以让她跑了。这样,徐监工,你立即派人去齐墨堂,让王丰年去问昨夜被我差人送去得那个小姑娘,她应该都清楚。” “是!”徐寅君应道。 他才离开,一个仆妇自外进来,恭敬道:“大东家,饭菜都好了,来吃饭吧。” 说完,跟其他人那样,忍不住用目光上下打量这位年纪轻轻,正值豆蔻的少女。 “那我们先去吃饭,”夏昭衣对康剑道,“你先休息,稍后我再来,有关卿月阁后院所发现得那樽小青铜方器,我还想问一问你。” “嗯!”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