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香东南一片的村庄很少,但农田尤多。 沿着一条河岸北上,不出半日,可以看到远处广袤开阖的点青江下游。 不过很快,点青江就将改名,江水从这里一路东去, 汇入大江后,点青江的水就成了沧江的水。 大军出发一个时辰后,在齐咏的提议下,陈西华下令全军保持高度警惕,同时出动所有斥候,前去各方探路。 在距离衡香府还有半日路程时,几个斥候来报, 说孤山脚下发现一百多个营帐, 还有正在起火做饭的士兵。 陈西华皱眉:“是大营帐还是小营帐?” 小营帐一般睡四人, 而大营帐,睡三十人的都有。 “有大有小,小的多,大的少。” “定鑫,”陈西华看向齐咏,“你怎么看?” 齐咏想了想,说道:“将军,或有诈。我们从南边来,对方没可能还将兵马留在衡香南面的孤山,要么……” “要么,对方并没有从张亦谦那得知我们要来衡香之事。”陈西华说道。 “将军啊,”齐咏叹,“即便他们没从张亦谦那得知,但我们已入衡香,凭那妖女之机敏,她如今也不可能不知。夏家军的斥候, 那是出了名的厉害。” “所以, 这是真的有诈?” “绝对有诈。” 陈西华朝孤山方向望去,良久,说道:“那,她诈我们这一下,为得什么?” “不知,不过……”齐咏若有所思,“即便是有诈,一百来个营帐也没多少人,还能掀起什么水花。” “报!”又一个斥候快马回来。 “将军!西北三汤岭发现三百多个营帐,有士兵正在生火!” “又是营帐?又是起火做饭?”陈西华想了想,看向齐咏,“可能不是诈,而是他们兵力不够,无法和我们正面对抗,故而分散,想要来一招地鼠钻洞,从各个方向出来骚扰我大军!不是说,夏家军中有好几个大将都擅长游击吗?当初的夏昭学不就正是?” 齐咏隐隐觉得不对,不管是孤山还是三汤岭, 那都是很轻易就能让人发现驻营之地的地方,对方大摆什么阵? 可还是那个说法, 不管是什么阵,五千人不到的兵马,能起什么波浪? 齐咏忽然想到四个字,缓缓道:“黔驴技穷。” 一旁的副将何庆竖起大拇指:“妙啊,定鑫先生一语中的!” “这样,将军,我们就按我们的路走,不管那妖女想做什么花样,我们不要乱了自己的计划。”齐咏说道。 “那,放任那些营帐里的兵不管?” “不管。” 陈西华皱眉,不悦道:“若是不管,那他们绕后打我们,如何是好?” 齐咏想说对方不过百来个营帐,撑死不过千来个兵,就算绕后来打,顶多也是挠个痒,即便站着不动给他们杀,都得累死他们。 但见陈西华这样,齐咏只好道:“将军若不放心,那我们便逐个去灭他们,就先从孤山下刀,管它是否地鼠钻洞,尽数击破!” “此言甚合我意!”陈西华道,“便去尽数击破!” · 快马在知语水榭门口停下,一个士兵迅速入府,穿过庭院跑向花前阁。 花前阁在前日打通了两间宽敞屋室,变作一个厅堂,用整个厅堂来当书房。 管驰,范宇,梁德昌三人在南面大长桌上研究行军图,夏昭衣和徐寅君在北面整理书册。 士兵快速跑入,喘着气道:“二小姐,恩义公的兵马已至衡香,这会儿应该快到孤山了!” “等了那么多日,居然现在才到。”管驰说道。 “是有点慢了,”夏昭衣直起身子,看向士兵,“你立即去找夏俊男将军,让他准备出城吧。” 士兵应声:“是!” 眼看士兵离开,夏昭衣重新低眉拿起一本册子来,徐寅君忍不住道:“大东家,您不出城吗……” “我明早去。” “明早?明早他们打到衡香府了吧……” 夏昭衣淡淡笑了下:“明晚都未必。” · 同样也是一匹快马,正在卿月阁停下。 廊风徐缓清和,杜轩正在檐下和武少宁对弈。 闻言,杜轩比夏昭衣还悠哉,乐道:“可算来了,随便他们来。” “将军呢?”士兵一顿望。 “少爷一早便带人出城了。”武少宁抬头道。 士兵点点头:“小的就是来通禀一声的。” 侯睿坐在另一头的美人靠前,手中捧着一本书,耳朵却是高高竖着。 那士兵来去匆匆,他走后,武少宁道:“不知焦进虎这次派谁当大将,或有可能,他亲自率兵。” 杜轩在棋盘上琅琅一落,道:“应该不会,他们出兵前,衡香还是赵慧恩的衡香,在焦进虎看来,不过探囊取物罢了。” 武少宁道:“就是不知阿梨姑娘那些方法可不可行,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眼下,对方知我们这边是夏家军和晏军,我们却连对方统帅是谁都不知。” “哈哈,知己知彼是重要,可天时地利人和若我们全占,还要什么知己知彼呢?如今是对方无论按什么套路走,那都没用。” “阿梨姑娘全算到了?” “算他们做什么,就如这棋,但凡让我顺利布好局,那你接下去无论走哪道,我都胜券在握。” 说着,杜轩又落下一颗棋子,话题却蓦然一转:“除非……” “怎么,还有破局之招?”武少宁道。 “是啊,这衡香的确还有破局之招,如果我是焦进虎派来得统兵将领,那我只要……” 侯睿刚皱紧的眉头微松,朝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