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恩蓬头垢面,哪里还有半分衡香刺史的光鲜模样。 经赵琙一扯,又有大量血水自他唇角掉下,他睁着眼睛看着赵琙,手指成勾,有气无力地朝他的眼眶抠去。 赵琙一偏头就能躲掉。 “咳咳咳……好痛。”赵慧恩喃喃地说,目光忽然看到后面走来得夏昭衣和沈冽。 “你……”他看着夏昭衣,“你……夏昭衣!” 沈冽上前一步,挡在夏昭衣跟前,沉声厌恶道:“你这疯子。” “对,你也是夏昭衣!”赵慧恩爬起,“夏昭衣,我杀了你!” 他忽的挣开赵琙冲来,被沈冽一脚踹倒,赵琙同时将他扯回来:“你快说,你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你又为什么要杀她!” “夏昭衣,夏昭衣……”赵慧恩像是听不到赵琙的声音,虚弱地低声喃喃。 “你说!!”赵琙暴怒,但怎么扯,怎么晃,赵慧恩都像是魔障了一般。 夏昭衣耳廓这时微动,低声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沈冽侧身看她,屏息注意周围,抬眸朝对面的石墙望去。 季盛和赵琙也朝石墙看去。 黑暗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动。 “此地不宜久留!”赵琙拢眉说道,一把将赵慧恩甩在地上,拾起手里的狼牙链起身,“赵慧恩,我问你最后一遍,你为何要对夏昭衣下毒手?” “夏昭衣……对,杀了夏昭衣!”赵慧恩抬头瞪向赵琙,“我要杀了夏昭衣!她骗了我!!” “你!你休要再提杀她!”赵琙暴怒,举起狼牙链朝他的脑门重重砸了下去。 赵慧恩的脑袋刹那如西瓜开瓢,鲜血四处喷溅,他捂着脑袋在地上惨叫翻滚。 赵琙却没半点怜悯手软,手里的狼牙链再度砸去。 夏昭衣皱眉上前,沈冽拦着她,低低道:“赵琙已疯,狼牙链会伤及你。”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将赵慧恩生生砸死,赵琙才停下来,他大口喘气,将手里的狼牙链扔掉。 “阿梨,”赵琙看向夏昭衣,指向地上的楚筝,“此女,你怎么处置?!” 楚筝一直趴着,早已精疲力竭。 她从小要强,受伤吃痛能忍皆忍,极少发出呼痛。 包括刚才被伤了大腿和眼眶,她都不出一声。 现在闻言,楚筝弯唇冷笑,抬头看向夏昭衣:“阿梨。” 夏昭衣拔出头上一根玉簪,轻轻丢在楚筝跟前。 “你自行了断吧。” 楚筝虽只伤了一只眼睛,但光线太暗,身体太痛,另外一只眼睛几乎也看不到。 她伸出手摸索一阵,拾起玉簪:“成王败寇,我屡次是你的手下败将,我的确无颜再活,但是……” 她抬起头,一只眼睛已成红通通的窟窿,一只眼睛微眯:“我这只眼睛是陈韵棋所伤,她已自暗道逃走,她一直恨你,处心积虑要杀你害你,我希望你今日这般对我,他日也能这般对她。” 夏昭衣不做声响,定定看着她,等着她自我了断,她要亲眼看着她咽气。 楚筝举起玉簪,低头端详:“我……不想死于玉,可否借我剑?” 夏昭衣和沈冽都没反应。 让她自刎,而不是将她碎尸万段,已是夏昭衣最大的宽仁。 季盛沉了口气,拔出自己的剑抛去她跟前。 楚筝拾起,非常爱惜地抚摸着剑刃,感受着指尖下一寸寸滑过的冰凉触感。 “我是剑客,可惜,这不是我的剑。” 说完,她忽然横举在脖子前,用力一抹。 利刃入肉数寸,鲜血喷涌而出,楚筝用尽最后力气闭眼,倒在了赵慧恩的不远处。 季盛过去拾起剑,擦拭干净后送回剑鞘。 夏昭衣长久注视着楚筝,回过身去,看向身后的高墙。 “我以为会急着要走,”赵琙说道,“阿梨,不走吗。” 夏昭衣淡淡道:“这洞中所有铸造痕迹皆出自一人之手,最多不超过两人,你认为凭两个人,能挖出一个天塌地陷的机关吗。” 那么喜欢刑具的风清昂,却连一道像样的铁门或石门都没有为他的心爱屋室打造,足可见他人手和精力有限。 这时,上面簌簌掉落下来一些石块。 季盛忙上前护在赵琙前面,低低道:“阿梨姑娘,此地到底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出来了。”夏昭衣说道,目光看着上面。 一块白色碎骨从上面掉了下来,轻飘飘的,快落地时越来越快,砰得一声,铮鸣碎在地上。 沈冽带着夏昭衣后退,夏昭衣这才发现,不管是在哪一个方向,沈冽一直都站在她跟前。 又一块碎骨掉了出来。 随着外面的石层剥离,越来越多的枯骨零落,沙沙碎响,最后竟成下雨一般,哗啦啦淌落,跌在地上如瓷器般清脆碎开。 不过这场“雨”没有下多久,只是一方长宽不到两丈的暗格。 尘烟漫来,掀起一场“骨雾”,赵琙抬手挥了几下,说道:“这是什么?那风清昂的恶作剧?” 夏昭衣抬眸望着上面的暗格,距离有些远,且暗格藏在暗处,但可以确认,没有东西了。 或许,真的是恶作剧? 可从风清昂的文字、作图,包括他在这下面溶洞中所留下的所有痕迹可看,他是一个很认真很严肃的人。 这样的人,会做这样一个恶作剧吗? 眼看她陷入沉思,赵琙说道:“阿梨,可要去找这厮发狂的原因?” 夏昭衣朝他赵琙所指得赵慧恩看去。 那么多下狼牙铁链,赵慧恩的面皮都被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