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腐烂的尸体,那尸体旁边落着一柄长剑,一根玉簪。 “那具尸体,好像是女的……”余小舟说道。 “怎么可能呢?”范竹翊喃喃,“长生殿呢?长生殿去哪了呢?” 余小舟捂紧口鼻,这气味,着实着实太难受。 “咦?”一个妖娆男音忽自远处传来,“真有人?” 范竹翊和余小舟赶忙抬头看去。 一个修长清瘦的红衣男人从黑暗里缓步走出,指骨分明的手提着一盏三明枫叶红灯笼,那灯笼的制作工艺竟格外精细,这样的灯笼似该出现在元宵佳节,而非此时此地。 余小舟害怕地攥紧手里的木棍,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可能对方这一袭红衣太过妖艳,莫测诡谲,让余小舟充满不安。 “我听闻动静而来,”红衣男人眯了眯眼,澹澹说道,“在下东方十,二位,是何人?” 范竹翊不曾听过这个名字,抬眼打量周围,问道:“这里,是哪?” “啊,这里啊,”东方十也拿眼风去扫周围,“这里是风清昂的私藏小屋,啊,对了,风清昂,二位可认识?” 范竹翊懵了:“风清昂?” 那……他的长生殿呢? 他苦苦追寻的长生殿呢? “咦?”东方十像是这才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这里有两个死人。” 余小舟盯着他的鼻梁,这鼻梁看着挺拔,但肯定有问题,否则,谁过来会不先嗅到这恶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两名剑客快步走来:“大人,那屋中所有毒蛇,已被清除干净!”一堵巨大的高墙被用力推倒,尘埃激起一层浪,余小舟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捂着口鼻,害怕尘烟入喉。 “是这里了!”范竹翊睁着眼睛望着眼前黑暗,“肯定是这里了!” 他转身拿起一旁的灯座,抬脚迈过石门槛,见余小舟喘着气站在原地,范竹翊叫道:“愣着干什么,进来!” 余小舟擦了擦额头上的沙子,跟上前去。 里面空旷得惊人,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下来,无处不在,令人透不过气,四周的空气冰冷而浑浊,且还有风。 灯座的光有限,范竹翊取下灯罩,费力将它高举,轻声道:“你感受到了吗?是风。” 余小舟点头:“是有。” “太好了,很有可能就是这里!”范竹翊高兴道,“长生殿,我终于要找到长生殿了!走,脚步快点!” 余小舟看着范竹翊的高大背影,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拄着木棍跟上前去。 范竹翊在他心里,一直是个严肃深沉,不苟言笑,但满腹经纶,睿智博学的人。他还精通医术,人称“轻舟圣老”,多少人想求他救命,他随意开个医馆坐诊,这辈子都不会去愁衣食。 现在,范竹翊变得同他师父一样了,不将他当人看待,一股脑地使唤他。 而且,嵇鸿更多是在他钱财上给他刁难,范竹翊,却是暴躁、易怒,一个脾气极臭的顽固老头儿。 “长生殿,长生殿。”范竹翊喃喃说着,目光在黑暗里张望。 余小舟低头朝地上看去,地面凹凸不平,都是积灰,并没有虫子,也不见蛇鼠之类的骸骨。 忽然,范竹翊的脚步停了下来。 余小舟朝他看去。 “那!”范竹翊抬头看着黑暗里的西南方向,“真是那!” 余小舟也看去,黑暗里似有东西,极其庞大的东西。 余小舟觉得害怕,握紧手里的木棍,不敢上前。 “对的,对的,”范竹翊激动道,“天高地厚,阴浊阳清,长生非乾,乃坤!坤为土,土厚载物,春华秋实,草木兴茂蕃然!土孕育万灵,源源不灭,生生不息,对,就是坤,它定表长生!” “走!”范竹翊回头看向余小舟,“快!” 余小舟犹豫着,慢慢跟了过去。 越靠近那方向,黑暗里影影绰绰的庞然大物越明显。 当范竹翊手里的光终于照到它,余小舟一愣,发现自己多想了,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座石像。 余小舟加快脚步,在范竹翊身后停下,抬头眺着这座石像,目露惊讶。 他没见过这么高大的石像,说不清到底多高,但比衡香城中的所有屋子都要高,包括那五层高的文和楼。 石像是九个女人,广袖飘带,有端庄娴静者,有搔首弄姿者,有飞天之姿,也有低眉葬花之姿。 九个女人连在一起,像是直接在山上凋琢而成。 “这是神女吗?”范竹翊看着石像,“你看看,这像不像神女。” 余小舟愣愣点头:“像的。” “神女殿……长生殿,对的,应该就是这里了!”范竹翊兴奋道,跑了过去。 余小舟却忽然觉得纳闷。 这个地坑坑洼洼,一点都不平坦,连最简陋的地砖都未铺,哪有“殿”是这么个模样的。 石像实在高大,越近越见宏伟,范竹翊抬手将灯座放在一个神女的脚背上,在微光中打量周围。 余小舟走去石壁一角,靠坐在石像的脚趾头上。 又饿又渴,他现在只想喝水。 余光这时一瞥,余小舟愣了下,低头看去。 幽幽烛火里,一截暗黄的骨头露在两根石像脚趾头的缝隙中。 余小舟抬手抽出,是一根成年人的胫骨。 “师伯!”余小舟惊道,“师伯,你快来看!” 范竹翊闻声赶来。 越来越多的骨头被他们从缝隙中抽出,随着骨头出来得越多,石像脚踝处的内部传来往下滑的动静。 余小舟瞪大眼睛,抬头朝石像的小腿和膝盖望去。 “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