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盛瞪大眼睛,发出大叫:“阿梨姑娘,不要啊! ” 院外的赵琙手下们纷纷要冲进来,为时已晚,夏家军这次来得人足有百个。 夏昭衣冲季盛微笑,背过身去,目光看向院外:“堂堂郑北王府的世子爷,这会儿在哪个角落里藏着呢?” “世子爷!您出来吧! ”季盛嚎啕。 夏昭衣声音变冷:“赵琙,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令人把你揪出来?” 屋内一阵安静,门背后的角落里,一个人影慢慢悠悠,横着走出。 夏昭衣侧眸看去:“别人是梁上君子,赵世子这是门后小人呐?” 赵琙讪讪:“阿梨丫头,这地方可是当初我为寻丁跃进买下的,还帮过你大忙呢。” “今日在屈府,你又是钻狗洞走的?” 赵琙朝门外看去:“沉冽呢?” “原来你怕他的,我还以为你不怕。” 赵琙望了又望,不仅没看到沉冽,连沉冽身边那几个人也没看到,他略略松了口气。 转头看到还被人压在桌上的季盛,赵琙浓眉一皱,走去推开简军还有那几个亲兵:“哎呀!都是自己人,何必呢!” 季盛仍一头的汗,低声埋怨道:“世子!” 夏昭衣侧过身去,问道:“你这次来衡香,有多少人知道?” 赵琙警惕后退:“……你要干嘛?灭口?” “詹陈先生呢,他知道吗?” 赵琙抿唇,摇头。 “他是你的授业恩师,你不打算去拜访?” “好好的,何故忽然提起这个?” “大晗先生去年死于天荣卫之手,你应当听过此事了。” 赵琙定定看着她,点点头。 “大晗先生去世后,众人力推詹陈先生为新院长,但詹陈先生不愿,如今东平学府的院长乃大晗先生的师弟,宣延十七年壬午科状元,冉遥先生。不过,詹陈先生的名望仍极高,众人视他与院士并无区别。” 赵琙沉一口气,认栽道:“阿梨,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找老师?” “是。” “找他何事?” 夏昭衣看入他的眼睛,蓦地,她的明眸盈出笑意:“你既喜欢捣乱,这次,且给你一个可以尽你所长的机会。” · 长长的灯火,一路从高成苑延向至衙门。 死了数日的尸体散发着浓烈腐臭,衙卫们和城南都卫府的士兵们已经在口鼻外蒙上厚厚的布,仍吐倒一个又一个。 一直到凌晨,整座高成苑宅府的尸体终于被清理干净。 高成苑左右邻里都被带去衙门。 能在那一片买下大宅子的人非富即贵,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此刻贵阔的老爷们战战兢兢,早丢了平日的神气。 加之问话他们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张稷,张稷岁数虽不算大,但生了张严肃面孔,脸一板,声一粗,语一厉,一个老爷甚至当场吓昏过去。 问了一整夜,到天明,张稷派人送了一个消息去卿月阁。 没多久,杜轩快马奔来,手里提着把大砍刀,衣着有些潦草,一眼便知是慌乱穿上的。 一到衙门,杜轩提刀快步迈进大堂:“侯睿在哪!那个杀千刀的侯睿呢!” 他要将他千刀万剐! “杜轩先生,”张稷迎去,恭敬道,“稍安勿急。” “张执令,侯睿呢!”杜轩忙道,“那个跛脚的,大腿上缺块大肉的人,就是侯睿!” “还没有寻到他,是高成苑附近府宅中的一位家仆提到他的。” “啊!高成苑!”杜轩瞪大眼睛,“就是那个人死光光了的高成苑?不行不行!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 ” “没呢,杜轩先生,”一旁先杜轩一步进到大堂里的士兵说道,“张执令派我去查验,我才从午作那回来,一共一十六具尸体,没有一具尸体是侯睿。” “那就好,那就好。”杜轩说道。 他并不着急回卿月阁,便在旁看着张稷问话。 这些老爷和家仆们不是犯人,张稷还特意令人备了茶水和座椅。 但这群人坐的坐,站的站,每一个都谨小慎微,有几个故作开怀畅谈的,说话也颠三倒四。 待阳光普照,时至辰时,张稷终于放人。 但他似不知疲累,一等这些老爷们离开,便立即同公堂上一直在写写写的吏员和从事们商讨这一整夜的问话。 杜轩坐在旁边继续听,手里的大刀没松过。 偶有从外赶来的衙卫,皆被他这模样给吓上一跳。 从辰时到午时,吏员们困倒好几个,张稷仍精神抖擞。 杜轩的目光更晶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手里的纸。 终于,张稷把几个吏员誊抄好的其中一份交到他手里。 一十六具尸体,每个人的身份信息和外表特征能标注的都标注了。 知道名字的人,写上了名字。 不知道名字的,则依次标号甲乙丙丁。 杜轩一张张飞快望去,最后停在一个叫侯晓的名字上。 “此人,极有可能是侯睿兄长。”张稷说道。 “侯睿,侯晓……”杜轩皱眉,“张执令,高成苑灭门之桉会发公告吗?” “不知,全凭二小姐做主。”张稷道。 “也是,这得问阿梨。” 杜轩说着,低头看回手中这叠纸,想了想,又道:“那些方家人,我可以去见一见么。” 之前方家人进城,几乎被一网打尽,现在全关在大牢里。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