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曹淳山镇守一方的兵营不同,兴平军的“平”是大平朝的平,是当初跟着宋致易从安江一路举旗,杀出来的兵马。在宋致易登基称帝后,这支军队改名为兴平军,只服从听命于宋致易一人的大平王朝主力。 曹淳山在山脚见到这几个士兵的尸体,一共二十二具,致命伤全是刀剑留下来的。 现场虽然没有任何箭矢,但跟之前发现的那些忠信军兵卒们的尸体一样,大多数尸体的脑袋,都有被补刀或者补剑的痕迹。 凭这个,曹淳山可以断定,就是沈冽所为。 此前他以为沈冽只对付忠信军兵卒,这是头一次,曹淳山看到惨死的“自己人”。 不过想也是,他真正的“自己人”一直都随大军一起,这几个兴平军,显然是从北面下来的。 郎将张子厚令手下将这些尸体整理妥,回到曹淳山身旁。 曹淳山双手背后,站在路口望着北去的崎岖山道。 张子厚说道:“一直以为沈冽只对忠信军下手,是我们掉以轻心了,现今是否书信给四方兵营,让他们帮忙围剿?” 曹淳山心有不甘:“如若沈冽旁落于他人之手呢?” 张子厚皱眉:“但若不通知,其他兵马行于归德与惊河时,毫无警惕与防备,就如这些兴平军一般,直直撞在了沈冽手中,岂非……” “别说了,”曹淳山抬手,打断他的话,“再过两日,若我们两日内仍无所获,再书信告知。” 大军短暂停留,集结后继续北上搜捕。 曹淳山派出大量斥候,短短十个时辰,他们又发现了大量尸体。 相比起前面两日,对方现在的杀人行动似乎变得密集。 除却忠信军和兴平军,里面还出现了大东军和他派出去的斥候的尸体。 在又发现的兴平军尸体跟前,曹淳山彻底绷不住了:“这沈冽,他不会累吗!我们赶路都得喘口气,他就一直在杀人?!” 张子厚沉声道:“将军,这些尸体刚死不久,我们应该快找到他们了。” 曹淳山看向职方长史:“一共死了多少人?” 职方长史恭敬道:“回禀将军,二十九人。” “我说得是全部!” 职方长史身旁的佐吏立即奉上簿册。 职方长史了然,翻开簿册,颤声道:“截止当前,已发现死于沈冽奸贼手中的忠信军兵卒,共计七百三十三人。兴平军,一百二十六人。大东军,五十八人。我们平邳军,十五人。” 曹淳山冷冷道:“十五人,只是已发现尸体的,实际上我们没回来的斥候兵,还有几人?” 职方长史说道:“将军,还有,八人。” 斥候是除了重骑兵、轻骑兵和盾兵之外,训练最不易的精英兵种,现在死了十五人,还有八人没回来,对于曹淳山而言,这已是笔不小损失。 良久,曹淳山咬牙道:“短短六日,沈冽在我归德大地上已杀了千人,可我们至今连他的身影都没看到。” 职方长史道:“将军,忠信军所死的七百三十三人,可归于我们的功劳。”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曹淳山大怒,“是沈冽,他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杀人如麻!他杀疯了,他是个疯子!!” 沉了一口气,曹淳山看向一旁的行军主簿,道:“不等了,现在就书信,立即书信!你速告知四方兵营,谁能捉到这个沈冽,谁就领赏去吧!” “是!”行军主簿应声。 · “嗖”的一声,箭矢贯穿一名正 疾驰的斥候的太阳穴。 他瞬息从正奔腾的马儿背上摔落。 战马不停,头也不回地地狂奔。 斥候的尸体被脚蹬缠住,一路拖去数十丈,战马才堪堪停下。 武少宁拿起空空如也的箭囊,说道:“一根都不剩了。” 这一根,还是捡回来筛选掉磨损严重的,洗过的那一批。 现在,也用光了。 “少爷,”叶正看向正在地上画路线图的沈冽,“现在去砍树,我们还能再削一批出来,这弩机的型号和箭矢粗细,我懂的。” 沈冽手中树枝在地上又添几笔路线,道:“不必这么做,保住手指。” 这几日频繁扣动弩机射杀,有几个暗卫的手指已磨出血来,而砍树削枝对手指而言,比扣动弩机还要破皮伤肉。 沈冽自地上站起,道:“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后,我们动身回程。” “这便要回了?”叶正愣道,“谢忠其人……” “出了津襄县,他已成沧海一粟。无用之功,不必再做。” 武少宁道:“嗯,这几日死在我们手里的忠信军快有千人,谢忠手中应该不剩多少兵马,我不信他能舍得将这最后兵马都散尽。所以,至少这归德百姓已居无危,就当我们顺手一为的功德。” 叶正点点头,看向沈冽:“也是该回了,之前同阿梨姑娘说,十日便回,如今已有十五日。” 说这些话的时候,叶正特意提起精神,悄然注意着沈冽的眉眼。 只要提到那个女子,少爷深邃俊美的眉眼总会和缓,浮起柔色。 可叶正还是觉得有所不同。 自打那日衡香水畔,少爷和那女子独处后归来,叶正老感觉他身上有所改变,可仔细观察,又跟以前没有区别。 夏昭衣身旁有詹宁这个好奇宝宝,那叶正就是沈冽身旁最好奇的人,他不琢磨出来,就觉得浑身不适。 这时,沈冽的唇角忽地浮起一抹淡笑,清新洒然,俊逸隽爽。 平日不爱笑的一个人,若是忽然一笑,且唇角弧度还这般完美,那不管天色如何晦暗,心情似都能因他们的笑容而瞬间放晴。 沈冽拿出一个小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