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哪里还有这位客人的身影。 家仆跑断了腿赶去,同伴手里捏着几封信,道:“那女子走了,只留下这几封信来。” 家仆一把夺来,他不认得字,扫了眼,道:“我回去给夫人!” 便又跑了。 这一片几乎都是权贵们的宅邸,夏昭衣走不到一盏茶,就又到了另外一家,叩响大门上的金环,很快便又家仆开门打量问话。 夏昭衣莞尔笑道:“可是殷泽明,殷大人的府邸?我来问问殷五郎,他在钟泊街的几处酒楼是否打算转手。虞传采才锒铛入狱,强占得酒楼也被抄了,殷五郎若害怕,着急要转手,我愿以原价收购。还有殷七郎的几处宅子,朝廷规定了不得多建的……” 离开殷府,她走了八百多步,又叩响了礼部侍郎狄子安的府邸。 一个一个走去,她手里拎着的包袱越来越瘦。 最后,她叩开了礼部尚书诸葛青的家。 门口的家仆看她气质仪表不俗,态度较和善,但还是婉拒谢客。 夏昭衣道:“先别急着赶我走,去同你们夫人说,我是杜太医府上的贵客,你且看你们夫人如何,我就在这等。” 辛氏这段时间皆亲自在诸葛青的卧室里照料,听完家仆的话,她和诸葛青对视了眼,不知是否有诈。 诸葛青仍然是口歪眼斜唇角流涎的模样,吃力地用只有辛氏才听得懂的话道:“就叫她进来吧,我这模样,有诈,能诈到哪里去?” 辛氏想了想,叹道:“也好。” 她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一旁的高几上,起身对家仆道:“走吧,给我带路,我亲自去会会。” 府门外,少女身影清瘦挺拔,双手负后,低着头在台阶上的平地来回地走。 家仆打开大门,辛氏抬头看去,见果然年轻,雌雄不变。 若说是少男,太过清秀俊美,若说是少女,又太过英气飒爽。 “你是何人?”辛氏打量她。 夏昭衣澹笑:“辛夫人,十五年前,我父亲回赠诸葛大人一幅字画,叫新岁红八仙。” 辛氏皱眉,忽地愣住,一双眸子变得惊讶。 夏昭衣继续道:“不过宜安诸葛家,我父亲最为交好的,是江崖马场的那位诸葛予先生,最爱喝定陶桃花酒的那位。” 辛氏说不出话了,伸手虚虚掩着自己的嘴巴。 一旁的家仆还是头一次看到为人尊荣的夫人这般模样,不敢多话。 “辛夫人聪慧,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夏昭衣笑意变深,“那我再说一个,降浊霜。” 辛氏往后退去一步,差点没跌倒。 降浊霜,正是杜太医给诸葛青服下装瘫的药。 “不请我进府吗?”夏昭衣道。 “快快快,”辛氏赶紧道,“快进府,贵客快请进!” 府里的消息走动得快,听说辛氏亲自跑去前面见客,她的子女和儿媳们都来了。 却见辛氏步伐匆匆地走在前,几步一个回头,对身后的少年不时做个“请”,这态度模样,甚至有几分恭维。 哪怕在诸葛青跟前,都不曾见到过她这样。 辛氏的长子诸葛千和他的夫人钱氏走来:“娘亲。” 辛氏皱眉:“这里没你们的事,先回去。” 诸葛千微愣,朝后面的少年打量,第一眼不知是少男还是少女。 少年目光明亮坦荡,清澈如水,冲他笑了笑。 不笑不要紧,一笑,花妍月媚,唇边还有若隐若现的小梨涡,诸葛千和钱氏瞬间有了答桉,是个女子。 辛氏再三催促他们走,诸葛千和钱氏只得恭敬告退离开。 走远了,他们忍不住回头再看这少女,背影纤细单薄,气质仪容极佳,可哪怕是宫里的公主,都不至于令辛氏变成这样啊。 诸葛青的房门被辛氏推开,待夏昭衣进去后,辛氏关上房门,忽然转身,便朝着夏昭衣跪了下去:“卑妇见过阿梨姑娘!” 夏昭衣扶起她:“跪我作甚?” 辛氏红着眼眶道:“国公之女,生来尊崇,如何不跪?” “可别,”夏昭衣收回手,“早就没有定国公府了,我也不过一个普通人。” 辛氏打量她,便不说这些年所听闻到的和她有关的种种事迹,就是她这容貌气质,她也不普通啊。 夏昭衣看向床榻,被辛氏那一跪惊到了的诸葛青因为热切想吃瓜,结果半身不遂的他半个身子仰歪出了床边,就要掉下来了,口中“伊伊歪歪”地在叫唤。 “老爷!!”辛氏赶忙过去扶他。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诸葛青的口水已经倒流了半张脸,脸也涨得通红了。 夏昭衣走去,道:“诸葛大人,这几日,辛苦了。” 诸葛青情绪激动地靠着身后软枕:“恩,恩四呃里个酿,恩真四呃里个酿?” 夏昭衣迷茫地看了他一阵。 辛氏翻译道:“老爷说,你,你是阿梨姑娘,你真是阿梨姑娘?” 夏昭衣道:“是我,诸葛大人。” 诸葛青眼眶一红,眼泪滚了下来:“!!!!” 夏昭衣看向辛氏。 辛氏这次也变得迷茫,翻译失灵。 因为情绪激动,本就身体不便的诸葛青忽然开始咳嗽,呼吸也变得困难,透不过气得模样,脸部涨得通红。 夏昭衣立即道:“将他放平,屋内可有银针?” “有的有的!”辛氏忙道,“我去拿!” 将诸葛青扶平后,她立即去取。 夏昭衣直接撕开诸葛青的寝衣,待辛氏取来银针,她再令辛氏将屋内所有门窗都打开,并去取一碗温水来。 等辛氏慌里慌张地端来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