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费了许多功夫,终于赶至李豪身边。 李豪李泽一听完,二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虞世龄,失踪了?”李泽讶然。 “荣国公府那边也是,”手下皱眉,“宫里先后派了两次人过去查看,第一次去的音信全无,第二次去的也没回来。” 李豪和李泽互相对看一眼,都感蹊跷。 “是不是,被人……”李泽抬手在自己的脖子前面比了一刀。 李豪道:“你指得是谁?虞世龄、殷泽明、牧亭煜,还是宫里派出去的人?” 李泽颇感凌乱,摇头。 李豪转了话题,问手下:“宫中情况如何,母妃那可有嘱咐?阳平那呢?” 手下摇头,像是想到什么,又道:“阳平公主那边,好像被皇上知道了。” 李泽忙道:“知道了什么?” 手下迟疑了阵,道:“公主……疯了一事。” 阳平一直都是疯的,不是疯的,她怎么敢在熙州干出那么多事。 可是她那会儿的疯,和现在到处伤人的疯又不同。 李豪心烦,想了想,道:“阳平那事,待我守孝后回京再说。荣国公府那,若是宫里派人去都没用,你回去后立即调遣三十名身手一等的刺客,入荣国公府查探究竟。” “是。”手下应声。 看着手下离开的背影,李泽沉声道:“皇兄,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豪侧头朝他看去。 李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先是李豪的手下匆匆从里偏厅里出来,往后门去。 没多久,李泽带着亲信步出。 李烨和李绶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没有回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李泽眉心紧皱,看着他们。 论排行,李豪为三,李泽为四,李烨为八,李绶为九。 李豪和李绶岁数之差,足有二十岁。 但是,他们这些人至今都还是“皇子”。 当年就要封王封地时,天下骤起不平,如今蜗居至河京,拢共就那么些土地,李据不提封王之事,他们这些皇子在京,谁也不敢提。 一耗,岁数全长上去了。 李烨和李绶平时都亲近废太子李诃,如今李诃倒台,李豪为储君之选,李烨和李绶看他们更不顺眼,也不奇怪。 李泽冷冷地收回目光,不顺眼就对了,但也只能一直憋死你们。 “南宫皇后”梓宫一入殡宫,便有皇家兵马进京通禀。 李据仍在祈灵殿,闻言没说什么,只是摆手,令他们退下。 他跟前的万寿符画了一张又一张,密密麻麻铺陈开,在各处晾晒着。 不知过去多久,李据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金吾卫郎将凌文议:“建安王那边,可有差人来?” 凌文议摇头:“没有,陛下。” “平宁王呢?只来了李奕舒?” 凌文议道:“是,平宁王和王妃还有世子都未来,只有尚安郡主李奕舒来了。” 李据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 他低头继续画万寿符,道:“辽漳侯呢?” 凌文议道:“未来,也未差人。” “郑国公呢?” “陛下,郑北太远了。” 李据面澹无波,将画完的万寿符放去一旁,继续道:“文惠侯呢。” 凌文议答:“未来。” …… 李据就这么一个一个念着。 凌文议毕恭毕敬回答。 渐渐的,凌文议觉得,皇上好像不是真的在问这些王侯将相们来了没有,更像是,在念叨旧面孔。 忽然,李据道:“定国公府来人了吗?” 凌文议语塞住,不知如何答话。 因他停顿,李据侧过头去,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问了什么。 凌文议小声道:“陛下,没有。” 李据却忽然笑了笑,收回视线,继续画万寿符。 “夏文善太厉害了,”李据笑道,“定国公府没了,却给朕留下一个能倒腾江海的女儿来。你说,那夏大娘子厉害,还是这阿梨厉害?” 凌文议沉默了下,道:“不管是夏大娘子,还是这阿梨,二者皆不俗。” 李据没再说话,静静写着万寿。 外面传来动静,李据忽然乏了,让凌文议出去问话。 凌文议出去没多久,回来道:“陛下,是去荣国公府和殷府的人回来了。” “如何?” 凌文议声音变低:“荣国公府,空无一人。” 李据手里的笔尖顿时止住:“空无一人,何意?” 凌文议眉头紧皱,有些艰难地说道:“人去楼空,全府上下,都空了。” 李据的墨笔微微发抖,笔端的墨渍缓缓朝周围漫延,润泽光滑的白龟纸顷刻便脏,纸上其他地方的万寿符全被玷污。 凌文议将脑袋低垂,不敢吱声。 许久许久,李据低低道:“荣国公府,牧家……” 他的声音听着,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那么,”李据又道,“殷泽明那呢?” “其府上之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都说他一早便出去了,穿得是素衣。殷泽明的夫人一直在哭闹,试图闯出去,她觉得……殷泽明遭遇了不测。” “死了啊。”李据道。 凌文议可不敢说出这几个字。 却听李据又道:“那就好。” 死了就好,遭遇不测而死,那更好。 至少,不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