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又叫了一声,从屋顶跳走。 夏昭衣和沈冽伏在正脊后,看着小猫跃去的树枝,那树枝晃动了下,搅乱月影,在清风中慢慢归为平静。 四面无人声,风从平野而来,拂枝掠叶,再从他们耳边而过,整座蒋家旧宅,静得只剩虫鸣。 夏昭衣举目扫去,转头正欲和沈冽分工,一人寻半座宅子,不远处恰响起一道细微动静,让他们同时看去。 那声音像是石头挪动,又像是机关在转,若非蒋梦兴这宅子太幽静,实在很难感受得到。 沈冽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夏昭衣淡笑:“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最危险。” 被封文升称为小寅的年轻男子才在黑暗中摸索到轮椅,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小寅暗道一声不好,立即将封文升抱上轮椅。 “暗器,暗器!”封文升低低叫道。 话音才落,他身后的房门便被人踹开。 小寅快速跑去抓起暗器打向房门,连着三发六支短矢,他边打边后退,一手抓着封文升的轮椅往暗道里推。 少女清脆的声音低喝:“就你有暗器吗?” 月色下一枚银光忽然闪来,小寅忙惊慌蹲地,落下得却是一枚石子。 他怒骂上当了,起来却已来不及,屋外二人已闯进屋。 小寅边提起暗器,边退回石门,就要再度发射的暗器被沈冽一脚踢碎,小寅拼尽全力扑身去往石门口,封文升已从里面启动机关,恰关上的石门旋转,将他的左腿带了进去。 左腿活生生被碾压挤扁的剧痛让小寅发出惨叫,沈冽和夏昭衣一左一右,伸手将他抓了出来。 “啊!!!”小寅捧着血肉半截的左腿大声痛叫。 石门彻底关上,沈冽道:“我去点灯。” 屋内很快亮起明光。 夏昭衣俯身检查小寅的伤口,左腿膝盖往下的骨头已粉碎,连着被鲜血染透的破烂裤脚,一塌糊涂,模糊不清。 夏昭衣看向沈冽:“寻根木头堵他的嘴。” 沈冽点头,也不啰嗦,削铁如泥的匕首直接从桌角削下块整齐平滑的短木。 他蹲身将上漆的那一面塞入小寅口中,夏昭衣手里同样锋利的匕首紧跟着便朝他的伤口处用力剁去。 便是咬着木头,小寅都痛得狂吼,眼眸大睁,额头全是汗水。 沈冽起身去撕被单,适时递来,夏昭衣利落将随身带来的药粉洒在伤口处,再用被单一圈圈缠上。 鲜血已喷得屋子里到处都是,小寅痛得大哭,沈冽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看关上的石门。 “阿梨,机关在这。” 夏昭衣看去,道:“此时下去,难辨凶险。” 沈冽回过身来:“封文升若真无双臂,这向下的轮椅,于他而言应当很麻烦。” 夏昭衣低头朝痛得眼神发直的小寅看去:“可惜他痛成这样,连问话都难。” 沈冽目光一扫,落在书案上,他走去将书案上的几张纸拾起,浓眉微挑。 “阿梨,你猜这是什么。”沈冽的言语中带起一丝讥讽。 夏昭衣看去:“什么?” “沈谙这些年给我寄得东西。” 沈冽将纸举起,对着她:“我们在徐城千雪府时,还曾一起拼凑过。” 夏昭衣明眸微眯,唇角也浮起讥讽:“你说这,多巧啊。” 外边忽然传来很多脚步声,隔壁蒋鑫龙蒋鑫义兄弟府上的家丁们举着火把跑来。 “你们是什么人!” “出来!!” “快看地上!地上有个死人!!” 夏昭衣起身道:“他还没死。” 一个身材壮实的家丁叫道:“你们出来!!不出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快出来!!” “出不出来!” 他们叫嚣得很凶,但只是叫喊着,无人敢进。 屋内只看得见一抹影子的视角里,影子的主人在这时走了出来,男子倾长挺拔,屋外的火把在他俊美的脸上打出冷厉的线条,不见半分灯火的暖软,像块冰冷华贵的寒玉,也像一把古拙深藏的利剑,气质冷冽,清狂孤傲,不怒而威。 众人齐齐看着他,为首的几个男人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沈冽看了他们眼,寒声道:“我乃晏军统帅,探州沈冽,我只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立即叫蒋鑫龙和蒋鑫义过来,不然,我平了这整座盘仙丘。” 半盏茶不到,跑去喊人的家丁连滚带爬地回来,颤声叫道:“沈将军,老爷,老爷他们……跑了!” 所有人大惊,面色惨白地看向沈冽。 有人扑通跪下:“沈将军,不关我们的事!” “沈将军,饶命啊!” 屋内传来少女一声轻笑:“可是,一盏茶已到了,蒋鑫龙和蒋鑫义竟直接跑了,眼下不平了你们盘仙丘,沈大将军很为难啊,岂不就是言而无信之人?” “沈将军,小的们在这干活,混口饭吃,小的们并没有得罪过将军!” “将军饶命,饶命啊将军!” 沈冽道:“起来,别对我下跪。” 夏昭衣走出来,看向那名回来的家丁:“蒋鑫龙和蒋鑫义是在听闻你的去意后,当着你的面跑的,还是在你去之前就已经跑了。” 家丁结巴道:“是,是当着小人的面跑的。” “朝哪个方向跑得?” 家丁一顿,伸手朝屋内指来:“往,往西北。” 夏昭衣明眸忽闪:“奇怪,他们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