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啊。” “他尿裤子了吧。” “小孩子别看,去去。” “这人是谁呀?” “看着几分眼熟,不过想不起来。” “不会是昨天晚上惨叫的那个吧?” “昨天晚上好像还有抓人的。” “对对对!肯定是!” …… 天还没亮,客栈门前围来的人越来越多,指着地上躺着得男子指指点点。 男子身上有一封很厚的信,但谁也不敢上前去拿。 直到客栈的掌柜被伙计叫来,拾起信后一看,大吃一惊,忙收起信在伙计耳边嘀咕嘀咕。 伙计应声,转身朝楼上跑。 周围街坊纷纷问掌柜是怎么回事,掌柜反问他们,可有人去报官了。 “我们去报官干什么,这不是你的事吗?” “就是,这人谁啊,怎么哪不扔,扔你们门口呢?” 没报官就好,省了不少麻烦。 掌柜叫道:“瞎起哄!走走走,都走,没你们什么事情!” 他转头又吩咐几个伙计,把地上躺着的从后门抬进去。 掌柜回大堂上楼,最先跑上来得伙计被几个壮汉拦住,壮汉们的面孔一个个都不好惹,正在问伙计要干什么。 掌柜赶忙过去,正巧,伙计和壮汉们后边的房门被人打开。 曹易钧睡得并不好,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他身上仍着寝衣,皱眉看着门口的人:“何事?” 掌柜的抢先一步,将客栈楼下发生的事道出,而后双手呈上信:“这信上署名,是晏,晏军统帅。” 曹易钧一凛,立即接来,边拆边转身进屋。 掌柜的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一看就知非寻常人,他不敢多嘴问,准备带着伙计离开,道:“如果没什么事,小的就先告退了,不过那人,小人已先令人抬去了后院……” 曹易钧一目十行,迅速将信看完,闻言掉头看向一名手下:“林竹,你随他去,将那人看好,我即刻就来。” “是!” 曹易钧迅速步入屏风后换衣,回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噜咕噜一顿漱口,吐掉便下楼。 在他去见木布伊凡的同时,夏昭衣和沈冽的骏马停在了筠州西南的十里亭。 詹宁叶正等人早早停下,和他们隔着十步远。年轻男女的背影在马上挺拔高挑,在烟雨晨风中并肩成画。 “就这了,”夏昭衣朗朗一笑,侧眸看着沈冽,“我们一西一南,就此分道吧。” 沈冽深深看着她,眸底隐着不舍与眷恋:“我尽快去找你。” “嗯,我等你。” “路途遥远,能休息就休息,不要只顾赶路。” 夏昭衣莞尔,晨光下的面容白皙清透:“好。” 沈冽心中还有千言万语想吐,最终没再说什么,论长途跋涉,她早早便是风雨中来去的。 沈冽很轻地道:“一路顺风。” “你也珍重,我走啦。” “嗯。” 夏昭衣一拉缰绳,双脚轻踢马腹,不过往前没几步,她忍不住停下,回眸又看他。 她依然是潇洒轻盈的,跟从前并没有区别,只是朝沈冽望去的眼神,她再也藏不住那份透亮,含着情,动着心,没有黏腻纠缠,娇羞欲滴,她的眼睛清湛明堂,从容大方。但任谁来看,都知她意中人是谁,是一往无前的笃定和明光。 沈冽冲她一笑,清逸俊朗,冷峻轮廓因笑容而柔和。 夏昭衣也弯唇,笑靥灿烂,她转回身去,扬鞭策马,再不回头:“驾!” 詹宁和史国新立即驱马跟上,从沈冽身边经过时,二人一抱拳:“沈将军告辞!” “再会。”沈冽说道。 待人影皆消失在长道尽头,沈冽才眷眷不舍地收回视线,带领手下转身奔向南道。 日头越来越高,随着云海散去,太阳开始炙烤大地。 强烈的阳光让吕无为睁开眼睛,他下意识抬手去挡太阳,臂膀被拉扯,传来剧痛。 “嘶——”吕无为发出很轻地倒吸声。 林五妹手里捧着野果,从山道上过来,听到动静,林五妹加快脚步。 进洞后,她将手里的野果放下,伸手扶起吕无为:“先生。” “好痛!”吕无为抬头看她,“联系上陈勉他们了吗?” “已经托人去送信了,说是远房的大姑舅,送到后会给银二两。” “希望能联系上,”吕无为哑声道,“不知木布伊凡那边情况如何了。” 林五妹皱眉,很轻地道:“恐怕凶多吉少。” 那晚他们一发现不对,就立即跑了,那些军队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那些北元人吸引了过去。 林五妹将吕无为放平靠好,从腰间取下水袋:“先生,你莫要大动,好好休息,我今日想办法去弄些药草来。” 吕无为脸上都是冷汗,痛得牙齿在打颤:“我需要去腐生肌的药膏,附近可有城镇?” “我稍后下山去看看。” “不用稍后,你现在就去。” “那,先生饿了的话,记得吃这些果子。还有水,我把水袋放在这。” 吕无为虚弱点头,清癯面庞因为忍了几日的痛,像是老了十岁。 “你去吧。”吕无为道。 待从洞里出来,林五妹站在阳光下,目光有些犹豫地往后看。 这个角度,她看不到吕无为,吕无为也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