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着脸说你们到底有没有练习过?
高允珠被裴允静盯住。她指甲掐进掌心里,听着这位以严厉闻名的老师开始训斥她。
“允珠啊,自己做得好就足够了吗?你是队长啊?”
她低下头。地板上有一道裂痕,蔓延了大约半米后分成了两条更细的裂痕。
“要带领着成员们一起才可以,现在允珠xi根本没用心吧?”
不是这样的。
讨厌当队长,但是被选成队长的时候也尽了全力。时间有限,练习不充分,这样的理由却根本不想说出口。因为没做好就是没做好。
“我会努力的。”
最后高允珠也只是深深鞠躬,说出了这句话。
事后采访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问到了裴老师的恶评。作家说允珠啊,这时候哭一下比较好。她说作家nim,这种事还不至于让我哭。做好了就可以了。
哭当然是很重要的。在恰当的时候流几滴眼泪,暴露脆弱可以丰满人设,观众也会沉迷爱豆充满人性美的这一面。
可是高允珠一直讨厌在别人面前哭。隐约的示弱感之外,在镜头面前哭多少有点表演的意味。虽然真人秀本来就只是娱乐大众的一场秀,但是……
她就是不想哭。尤其不想在像鬣狗一样等着她露出激烈反应的节目组面前哭。
单采的时候节目组总是问高允珠很多问题,问到最后她连表情管理都做不出来了,机械回答着问题,也不在意会被怎么编辑。有的问题一听就不是放送用的,比如“允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她回答:“妈妈开了家年糕店。”
被刺探隐私很讨厌……高允珠扯了下嘴角露出个假笑:“爸爸死了。”
“诶……对不起。”作家继续追问的样子却并不像真的感到抱歉:“什么时候去世的呢?”
“妈妈没说过。”她歪头:“要不然我现在打电话问一下?”
没人性的电视台的家伙们看起来有些意动,但最后还是遗憾地说算了。结束单采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李彩演也从隔壁房间出来,两个人对视着苦笑了下。
“真的很烦躁。”高允珠吐槽着:“作家们明天可以躺着睡一天,但是我们还要练习啊。”
“我最近总是心跳过速。”李彩演捂着心口:“能感受出上年纪了,看着更小的孩子们熬夜之后还活力满满跳舞的样子。”
“因为彩演之前还生病了啊。”
主题曲练习的时候李彩演发了高烧,还因此错过了几节课程。高允珠说可能因为那个时候彩演就没有休息好。
“但是我喜欢这样忙碌的感觉。”高允珠拉了把李彩演。后者大概是太困了,连脚下的台阶都没注意到。李彩演打起精神道谢,说是啊,忙起来更好一点。
宿舍门口蹲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们远远看到,因为昏暗的灯光还以为是谁放在那里的行李箱,走近了才发现是千叶惠里。李彩演用日语问惠里?怎么在这里,等允珠吗?千叶惠里点点头,说欧尼,担心你。
“我没事的。”她蹲下身和千叶惠里平视:“惠里不冷吗?”
宿舍区域在整个建筑的阴面,白天还好,晚上就变得阴冷。千叶惠里脸上没什么血色,摸上去果然也冰凉一片。她捏了下年下妹妹软软的脸颊肉,说回去睡觉吧。
“可以一起吗?”
她有些惊讶。其实是有些唐突的要求。之前和千叶惠里并没什么交集,这一次同组倒是多了些关心,在一个集体里成为领头者的人总是会关心进度慢一些的孩子,尤其在千叶惠里更年幼一些的时候。但是也没熟到一起睡的程度……可是千叶惠里看起来情绪低落,她有些心软。这孩子才15岁啊,就要远离家乡在陌生的国家拍摄这么残酷的生存节目。
“会很挤的,没关系吗?”
“全然,大丈夫。”
虽然是单人床,两个纤细的女孩子睡在一起还有些余裕。
“欧尼,我...私は排除されますか?”
我会被淘汰吗?
千叶惠里的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用气声问出这个问题。高允珠轻轻叹了口气。
“しらない。”
能斩钉截铁说出不会就好了。但是她只能回答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数,晋级的人,淘汰的人,能走到最后的人,要中途离开的人。但是可以的话,希望千叶惠里能留下来。
“我希望惠里能留下来。”她实在太困了,没力气用有限的日语词汇思考怎么表达,用韩语低声说:“因为惠里是我第一个这么用心教的孩子,想让所有人看看……”
让所有人看看惠里能做得很好。跳舞可以很好,唱歌可以很好,表情也可以很好。而这些话被更深的睡意吞没。千叶惠里安静等了会,听着高允珠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和幽长。
“お休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