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师兄样貌俊朗，浓眉大眼的格外精神，一手多情剑出神入化，此刻却双手颤抖不止，几乎要连剑都拿不稳。
他脚下落着一个倾倒的盆，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刚刚的声音就是这个盆发出来的。
裴然一双眼睛盯着姜妘声的方向，明亮的眼睛里氤氲出雾气，情绪格外饱满。
看得姜妘声一阵狐疑。
她吸了几口凉气，觉得缓过劲儿了，终于能开口说话：
“裴师兄你怎么了？”
这眼神深情的，看得她瘆得慌。
裴然仿佛没听到似的，脚步蹒跚着超前移动了两步，将何思易一把推开。
何思易露出不忍直视的神情。
裴然眼皮压下，视线朝下，神情说不准是虔诚还是恐慌还是茫然，只一双手抖地更加厉害了。
霁玄月对上裴然的视线，从中品出了几分熟悉的畏惧和慌乱。
这眼神他太熟悉了。
霁玄月心想：这剑修居然能破开天魔咒的干扰，看出他魔尊的身份。当真了不起！
天魔咒毕竟是极为高阶的诅咒。下咒人又是凤凰族那个绝世天才姜姒，若非当世大能，还没有谁能够一眼看破黑猫壳子下的玄机。
霁玄月叹了口气。
虽然顶着黑猫的外表承受来自他人的膜拜畏惧有些不够体面。
但也无妨。
他一届魔尊，破封印出关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被世人关注到了。
黑猫挺胸抬头，朝前优雅地迈出一步。
裴然一下子跪坐在地。
黑猫眯起眼睛，抬起高贵的右爪，“喵”了一声，道了句“小小修士颇有慧根，能看出本尊真身”。
裴然伸出双手。
霁玄月爪子顿了顿，心想这人好生放肆，竟试图拉他的手求饶，他魔尊凶名在外，必回屠尽修真界，这人是打算提前投降了。
他纠结半天，还是觉得算了。
这人毕竟是第一个认出他的修士，那就留他一条小命，又有何妨？
黑猫将爪子朝前递了递。
给你个机会，在本尊座下服侍吧……
一只猫爪和一双剑修的手在半空中缓缓移动，逐渐靠近。
然而下一秒，裴然伸出的手却方向一转，避开黑猫递来的爪子，虔诚地捧起了旁边的……被黑猫打到地上的烤鱼。
霁玄月：？
猫爪子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姜妘声一脸茫然。
何思易双眼紧闭，汗流浃背，终于经受不住这样的心理折磨，“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裴师兄，我错了，我不该偷你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