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还不太刺眼,梧桐树上膨胀着大块大块的绿色。 魏山意骑得很稳,迎面而来的风有些许凉意。 她扯着他的衣角,想找些轻松的话题聊聊天。 可面对着他宽阔肩膀和挺拔的后背,突然觉得好幸福,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会有个这么配合的队友呀。 饭搭子,学习搭子,晨跑搭子,甚至回家都可以顺路。 擦肩而过的,多是赶着去上学的初高中生和一些送学生的家长。 这个点儿,路上基本见不到和他们同龄的行人。 她看着他的背影,两个圆圆的耳朵格外的可爱,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魏山意。” “哎,怎么了?”他骑着车子,从后视镜里,挑了挑眉毛回应她。 “我在想幸亏有你这个研友跟我一起考研,不然这一路上该多崩溃呀。” 他点点头不说话,转了个路口。 到了体育馆,来晨练的人熙熙攘攘的散落在体育场的各个角落。 两个人活动完筋骨开始跑。 她只穿了一双帆布鞋,跑起来就脚疼。 社畜做久了,肺活量也不大行,姨妈期第二天肚子也痛。 秋禾只好围着操场走了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走完了就回到操场边的座椅上,晒着初阳,在旁边背百科词条等他跑完。 运动确实有效果,哪怕只是慢走了一圈。 一整个上午,她只打了十分钟的瞌睡,列出的任务都完成了。 “以后每天都去晨跑吧,你等我,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都练练。” “好。” “跑完步再一起去吃油茶。” “好,那我以后每天叫你起床。” 秋禾臭屁的哼了声:“我意志还是很坚定的好不好。” 他爽朗的笑了笑:“那你叫我好了,我很爱赖床,睡不醒。” 他又接着说:“我备了一沓A4的活页纸在车子里,你用完了就去拿,有了车子就方便了,你要是忘记带东西了,我就可以直接回去取,不需要担心了。 ” 她有些惊讶,前天不过是随口一句抱怨,嫌弃来回时间太长,他就这样默默地记了下来。 “没看出来,你的确是做医生的一把好手呀。” 他还是低头一笑,两颗小虎牙和梨涡一起顽皮的绽放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随即拿起书本,不再多言。 秋禾还是重复那三个步骤----列任务,完成,做完一项任务就给姜哲做汇报。 姜哲批改作业时格外毒舌。 “he was husband 从标题就能看出她丈夫已经死了嘛,有这么难吗?” “不好意思,我以为John和Wendy只是离婚了。” “这位女士,请看语境分析好不好?你对时态这么不敏感,怎么学翻译呢?” “我以为无论John是死是活都会是Wendy的husband,如果她爱他,他永远都是她husband。” “不要再你以为了好不好?做题要用正常人思维好吗?” “好,不好意思呀,我话又多了。” 当然不用姜哲说,她自己就能找一箩筐批评自己的理由。 她效率太慢,基础太差,希望太渺茫,而眼下太手足无措。 她只是一脑门热血的朝前走,刮风下雨什么也顾不上的朝前走。 可考研终究不是什么催泪大赛,考卷上写自己每日的睡眠时长,和戒网次数也感动不了批卷老师。 尘埃落定时,看的还是那单薄的卷子分数,和沉重的分数线。 她一想到这里就慌乱到无所适从。 ap整整一年,回到职场后还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吗? 因为同事的一句话就斗气似的做下这个决定,真是荒唐。 第三天上午一切都好,下午大姨的一个电话又打乱了她的安排。 穆妈去姥姥家时,进门后忘了关院子大门。 大黑狗从家里跑出来,咬伤了路人。 “你快来吧,你妈和别人对骂呢?” “赔钱道歉不就行了吗?” “你是不是你妈亲生的,你妈受气了连给她出气都不愿意,你还不如你弟。” 秋禾到了姥姥家也做不到和路人对骂,遇到这种事,她的嘴像抹了五零二一样笨拙。 原来并不是不工作闲在家,就可以自如的拥有所有的时间。 秋禾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个鸡汤故事。 如果考研算是大石头的话,家里的琐琐碎碎和亲戚社交就是小石子,棉花和沙子。 寓言里教人们要学会先放大石头进去,抓住主要矛盾。 剩余的空隙由小石子,沙子和棉花填满。 可现在该放什么不该放什么,一点儿也由不得她。 回到家乡,就等于母亲的子宫再次不由分说的套在了她头上。 她不再有呼吸新鲜空气的权力,只能咀嚼那一点点慷慨的羊水。 如果事先知道,压根儿就不应该回家来。 就应该长痛不如短痛,花个几千块找个寄宿学校朝死里学。 群里的那个小伙伴还是一如既往的积极向上,秋禾偷偷地给她发了好友申请,对方却一直都没有回复。 平时在群里,秋禾给对方鼓掌加油时对方也都是无动于衷。 “学霸果然都是高冷的,热情又摆烂的我像个孤独的小丑。” 三天下来的循环往复,姜哲却从来没有给过一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