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奥运和于蕾刚从外地旅游回来,秦蘅的孩子在咿咿呀呀的学着叫妈妈。 北京的同事,赵佳和郑涵再次入职同一家公司,却因为几次工作的变动,不再熟络。 2020年,疫/情仍在继续,核/酸仍在继续,已婚的和未婚的,工作的和脱产的,各有各的活法。 只要是抬着头生活,只要没被打倒,哪怕还剩最后一口气,总有翻盘的机会。 “魏山意,我要去睡觉了,明天我们还要起早,晚安。” 魏山意点点头,给秋禾拿了毛巾和洗漱用品,一个人回到厨房默默洗碗。 刚打开厨房的灯,姨妈来了语音电话。 “他们今天是不是回细阳找你了?” “没,姨妈。” 魏山意说谎的时候,总是眼神游移,即使是语音电话。 “我看他们朋友圈定位就是细阳,他们回细阳干嘛?要是遇见什么事儿你和姨妈说,姨妈出面解决,可别耽误了你考试。” “谢谢姨妈,不早了,快休息吧!我也睡了。” 姨妈没有挂电话,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明天请假去细阳看你,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真不用,姨妈。” “我现在收拾行李,明天早上到,你别管了,你去看书吧。” 姨妈的回答不容反驳,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儿。 “噢,对了,我把你生日忘了,我明天过去一起给你补生日吧,姨妈真的太粗心了。” 魏山意关上水龙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轻声地说了出来。 “生日我已经和朋友一起过了。” “朋友,你在细阳还有朋友?” 姨妈狐疑,声音抬高了些。 “对,是很好的小时候的朋友,如果您明天回来,兴许还会见到她。” 魏山意回头看秋禾关闭的房门,雨声小了很多,她应该睡得很安稳。 “最后三个月,我想去颍州的寄宿中心安安静静地看书,考试的时候也不用再坐车子住旅店了。” “我们明天去,没有人会给我的生活制造威胁了,姨妈,等我考完试我去庐州找您。” “明天,太忙了。” “所以,小山,你找到人生的方向了?” 姨妈的语气里多了一丝调侃。 “我想有个家。” 魏山意心底里突然冒出来了个这么奇怪的想法,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只敷衍着说了个“嗯”字。 事以密成,言以泻败。 他只是埋得有些心酸。 魏山意能在路口偶遇秋禾纯属于偶然。 姨妈口中的他们,说的是他的后妈许婉芝和后妈的儿子许尚。 今天下午许婉芝给他打了电话,语气平和,没有提中元节前一天发生的事儿,只说要来细阳看看。 魏山意心里明白她要做什么,父亲的骨灰埋在了庐州,她和细阳没什么瓜葛,大概就是要回房子,那就给她们吧。 许婉芝的车停在了三小门口,他牵着弟弟的手上楼。 自从上次办完葬礼,他们还没见过面,弟弟长高了不少,已经在读小学了。 他和后妈坐在餐桌的相对的两边,都没有主动开口,后妈只是好奇的打量这套房子。 弟弟则跑开了,去玩那些他小时候的玩具。 一不小心,老鹰便从他手里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没事儿。” “许尚!” 话语几乎同时发出,一个礼貌疏离地宽慰,一个克制地制止。 他知道她无法忍耐的是谁,立刻摆正了坐姿却怎么都不自在。 许尚抓起老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无邪地朝魏山意挤了下眼睛,继续尝试着把玩具往宝塔尖上怼。 魏山意知道许婉芝经历了什么,她的皮肤变得粗糙极了,头发也蓬乱的盘在脑后,心事沉重。 也许他要再主动点,他不想冒犯任何人,更不想陷入到任何的争斗里。 他的人生只需要平静,彻彻底底的平静,哪怕没有这所房子,哪怕没有了所有的回忆,只要妈妈安宁,他的平静。 “许阿姨,这个房子……” 许婉芝皱着眉头,手指摩挲着魏山意为她买的两杯卡旺卡桂花酸奶。 奶茶杯上沁着冰晶般的水珠,许尚不时会过来喝上一口。 初秋的午后,天气有些余热。 房间门窗全部紧闭,没人能够阻拦他,他很想暴怒,但他没有。 他笑着看着许婉芝,没有继续自己的表达,请她先说。 她是个温柔周到的女人,是他爸爸留恋欢场许久才觅到的知己,和许尚的舅舅一点也不一样。 魏山意在庐州读高中的时候,每次周末她都会接他回家。 尽管魏山意再三拒绝,她还是坚持这么做了三年。 她抬头看了魏山意一眼,她没有回应他的笑。 依旧冷着眼,慢吞吞地开启了她的叙述。 “我找人修好了妈妈的墓碑,许尚的舅舅也被抓了起来,可我还是觉得过不去。” “这个房子,确实很温馨啊,靠近你们当地这么多好的学校,小时候的你在这里应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吧。” “我不希望我们变成仇人,对于许尚舅舅所做的一切,我无法接受,也解释不了。” “你爸爸走了后,他就一直不停地找我们要钱,我以为这些天他消停了,没想到他转头去找了你。” 许婉芝出生在南部一个贫穷的山村,从小到大,家里生了很多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