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脑袋,怒的是,上头乌黑发紫,显然有剧毒。
真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不知公子是如何招惹上这般女子,如今的两人情路又是何等坎坷,才险些发生命案。
一侧的段安泽也是暗暗心惊,千头万绪无法言说。
叶允川开了解毒的方子,便让段安泽去药铺抓药,自己则是去煎那副治疗内伤的药。
天色尚未大亮,离日出约莫还有半个时辰。
司亦寒做了一个很寻常的梦,一如他在两年前,每日夜里梦到的那些场景。
他本该是习以为常,甚至该麻木,却不想还是会感受到一阵摧心剖肝之痛。
屋内一地血,还躺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女子。
她双目紧阖,唇间挂着一抹安详的笑意,一如生前一般温暖近人,可她没有气息。
那些血便是从她身下涌出,鲜红而刺鼻。
不知是那股腥膻之气还是因那片铺天盖地的红,立于门口的他,只看了一眼,便几欲晕厥。
身后有人在唤他,亦有人在唤她。
可他好似中了什么蛊术,眼前倏地漆黑一片,耳侧只听到她一人的声音,她在说——
是你害死我的,你和他们是一丘之貉。
他疯了一般拼命摇头,毫无仪态地跪在她面前,声嘶力竭地唤她的名字,却得不到她一丁点回应。
他哭了,边哭边吐血,好似那个回天乏术的人不是地上躺着的女子,而是他自己。
他一度以为,自己该死了,该去地狱陪她,可是,又有一道声音由远至近地从耳侧传来。
“公子,你醒醒……”
他倏地一下睁开眼,神色恍然,又是那个梦境啊……
段安泽神色异常忧郁,端来桌上已变得温热的褐色汤药,轻声对他道:“公子,该喝药了。”
公子不怕苦,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他这回看到,在公子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后,眉间蹙起一道深深的褶皱,已有两年未曾看到过他这般的神色变化。
司亦寒只觉额间一阵疼痛,随着那汤药下肚,那股痛意好似变得愈加强烈。
侯在一侧的叶允川连忙走上前来,点了他的昏睡穴。
“叶神医,你这是为何……”
“公子这是思虑过重,加上药物,加剧了痛意。”叶允川一脸愁容,只叹这药苦人更苦。
段安泽亦是叹道:“公子处境甚是艰难,前有老爷冷眼相待,后有叔父设计陷害,才不得不殚精竭虑。”
“梅花香自苦寒来,过了这一劫便好了。”叶允川这般答道。
司亦寒再次醒来时,已是午时。
他穿戴好衣物,走出内间,便唤了段安泽进来。
段安泽行过礼,便听他问道:“九幽门和滕月斋有何动静?”
他的声音尚有几分中气不足,周身的威仪却半点未退,似是一座面无表情的杀神雕像。
“九幽门痛失五位门主,余下几位门主扬言说要寻仇,总门主已下达命令,暂不可轻举妄动,杀手婴亦是不曾出来执行任务,行踪不定。”他顿了顿,酝酿了半晌才继续道:“腾月斋的瞿非情回来了。”
司亦寒不知他为何吞吞吐吐,神色局促,只淡淡瞥去一眼。
便听他低声道:“据阁内得到的情报,瞿非情和千欢……有私情。”
不知为何,说完这一句,他觉得公子身上的杀意更重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便听公子冷声道:“重金悬赏,滕月斋千欢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