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当即一顿回呛:“你说怎么了?你还能不知道怎么了吗?我才不信你会不知道怎么了!”
夏宴愈加觉得好笑,他自然不知道她怎么了。
他在公司里一向是阎罗面孔,所以万料不到还有员工敢私底下说人闲话的。
何况在明面上,章疏桐就是他罩着的,谁还敢给她脸色看?他是绝不会想到这方面去的。
夏宴就再问了一遍,疏桐干脆不说话了,就咬着唇噘着嘴赌气。
夏宴也就不再问了。
他没工夫去耐心追问她到底怎么了。
女人这种动物最擅长想七想八的了,而大多时候,她们所思所想不过鸡毛蒜皮,不足称之为事情。
他开始说叫她此来的目的,“你的辞职信不要再写了,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说好实习三个月,那就要完整地工作三个月。你这才一个月还没过半就打了两回辞职报告了,像什么话?”
疏桐皱眉,看着夏宴欲言又止。
实在辞职的理由有些难以启齿。
她总不能说大家在说她对他有企图,说她跟他这样那样了,不是来工作的云云,这无疑就成了告同事的状了。
想了想,疏桐道:“我学校离公司太远了,我每天上班要坐一个半小时的车,跨越五个区,换三道车……”
她的抱怨被夏宴打断,“我知道你辛苦,早上睡得不够……”
疏桐马上抢着道:“对呢,我早上睡不够,中午就贪睡。结果被人看见我睡你的房间,你让我怎么解释嘛?你当时又不帮我说话!”
夏宴点头,“我知道,所以我给你想了其他法子。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他起身,拿起桌上的空杯子走到角落吧台,按下咖啡机,一边背着她道:“我有套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离公司很近,坐公交车就两站路,你可以暂时住那里,这样就不用每天学校和公司两头跑了。”
“那你住哪儿呢?”
“我住酒店啊。我长期住棕榈泉大酒店,你知道那里的。”
“哦。”
“我觉得住酒店很省心,每天有人帮忙打扫房间,饭菜也送到房间,不用自己操心吃什么。”
“哦。”
疏桐看着那絮絮叨叨的男人,逐渐失神。
他给她安排实习,安排工作,现在又找好了住处。他此刻跟她聊家常,像此时投进办公室里的余晖,画面如此温馨。
不能让公司的人乱说了,而她白白担了名不是?
疏桐起身,慢慢走到夏宴身后。
她不想要脸了。
要脸的话,她哪里还能读大学?她这会儿说不定在超市做收银员,跟妈妈一样,每天站上八九个小时,周末休息一天,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拿到三千块工资,还供不起女儿上学。
要脸的话,她会找个跟自己阶层相当的男人随便嫁了,那个男人可能是个外卖员,可能是个出租车司机,可能在工地上打零工,可能是个卖猪肉的。
要脸的话……
疏桐从背后抱住了夏宴,“我也要喝咖啡。”
房间里很静谧,只有咖啡机滴落的水声,细细的,十分悦耳。
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半晌,她听到了一个仙乐般的字。
夏宴:“嗯。”
疏桐无声一笑,忍不住将夏宴的腰更紧地箍住,还抱着他的腰身轻轻摇了摇,脸也贴到了他的后背上。
夏宴头也不回,“加糖吗?”
“一点点。”
“好。”
夏宴把原本自己那杯苦咖啡里加了半勺糖,用小勺搅了两下,又问她:“你今天的药擦了吗?”
疏桐回得理所当然:“没有。”
“你皮肤过敏的情况比较严重,医生叮嘱过,药要连续擦两周。”
“唔……要不,你给我抹?”
夏宴回身把泡好的咖啡递给她,“药膏带在身上的?”
“嗯。”
“拿出来吧。”
疏桐一怔,随即想到自己刚才脑抽说过的话,今天她又穿的是一条半身裙,立刻就怂了,“不了不了,我自己会抹。”她脸红了成煮熟的虾子,端着咖啡就想逃走。
夏宴却又跟她较上了劲儿。
每次都是她跟他较劲儿,今天难得掰回一城。
夏宴拽住她,“会抹你不抹?拿出来。”
尽管已经经历过一回,但疏桐躺在夏宴休息室里那张床上,身上盖着薄毯的时候,仍有种被凌迟的感觉。
但是,其中却夹着难以启齿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