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诺大的病房除了急促的呼吸和眼泪只剩下绝望。
那天之后姜野请了一个月的假,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说她生了一场很重的病。
有人说因为她内疚。
没有人真正在乎她现在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回来。
姜野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大家的生活好像渐渐的又恢复了正常。
没有人再提起曾经有个女孩,她叫陈言之,一个不爱说话但善良的女孩,她为别人的错误买了单。
但没有人提起,不代表没有人记得。有人记得,于是开始为了她更勇敢的活下去。有人记得,于是开始疯狂的报复自己和他人。
他在中考的前段时间,开始恶补初中所有的知识,他要和姜野考同一所学校,他要像幽灵一样缠绕在她身边,他要时刻提醒她,她们没有资格变好,他们的快乐让一个女孩失去了生命。
他恨她,同时也恨自己。在他看来,他和姜野都是凶手。极端的憎恨有时候是无法宽恕自己,他试图找到一个憎恨的出口。这个出口就是姜野。
下课铃声把姜野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回过头,贺知节正看她的试卷。
“还我。”姜野扯过自己的试卷。
“别看了,我太笨了啦。”姜野拿过试卷后开始转身收拾书包。
贺知节没说话,低头小声嘟囔。
你才不笨。
姜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楼顶。
她知道只要放假,陈由礼就会坐在楼顶的某个台阶上发呆。什么都不干,只是发呆,等到呆腻了就回家。
他坐在楼顶内侧的阶梯上,校服蹭染了少许灰色的印记,手肘的位置已被撕裂,头发被风吹得有些许凌乱,下过雨的地板像是在柏油路上泼了少许的汽油,散发出难以诉说的味道。
“别招惹他。”
陈由礼转过身,冷眼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姜野。
“我还以为是谁呢,他回去请帮手了?”陈由礼呵笑着。
姜野走到他面前,低头看向坐在面前的陈由礼,他的唇角也带着些许鲜红印记,眸子里满是冷漠,脸上没有气血,本就挺拔的身高让他显得越发单薄。
“你以为你伤害自己会让谁收到惩罚吗?不会,没有人会受到惩罚,只有你自己会反复受到自己带来的伤害。”她蹲下身,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继续说道:“陈由礼你给我听好了,言之出事已经是事实,我也很难过,但我们依然要好好生活,我想言之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请你振作起来。”
陈由礼一听到言之两个字就像疯子一样跳起来。
好好生活。
去他的好好生活。
你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从一个活生生人变成了一堆灰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去世后消失的一个月你又在哪里?
你现在和我说好好生活,姜野,你配吗。
你算什么狗屁好朋友。
你是间接的凶手,你这辈子都不配好好生活。
你没资格。
他们说得没错,活该你没爹妈。
陈由礼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剑一样往姜野身上插。
她低头咬着唇,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滴在没有瓷砖的地板上,映出一滩泪渍,她缩了缩泛红的鼻子,声音颤抖,“没错,都是我,但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那个冰淇淋会让言之变成那样,我宁愿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有冰淇淋的存在。可是...”她再次缩了缩鼻子,缓了缓呼吸不畅的气息继续说道:“可是我当时就是想吃冰淇淋,你知道吧,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躺在那的人是我。”
每当她想要开始新的生活,陈由礼就会出现在她面前,冰冷的、残忍的告诉她,她是杀死陈言之的凶手,他们都是凶手,他们应该永远活在悲痛中,他们不配快乐,不配幸福。
“言之去世的后2天,我爸去世了,他也因为车祸,真可笑,就像是上天和我开玩笑一样,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的爸爸前后3天内都离开了我。”
“所以我有什么办法吗?我能替他们去死吗?如果能替他们去世,我现在就去。可我不能,我还有舅舅,我凭什么不能好好生活?”她的声音因为不断的哭泣而逐渐沙哑起来,无助的看着他:“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我连好好生活的想法都不能有?”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你父亲去世了。”他低头反复揉捏着搭在左膝上的食指。
“该说的我都说了,该解释的也解释了,今天之后我不想再回忆这些了。如果你还是和原来的想法一样,那请便。我要向前走了,我不会一直处在痛苦中,我会过得很幸福,连同言之和爸爸那份一起。”
“还有,离贺知节远点,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姜野什么都不怕。”
她擦去眼泪,不再逗留,只剩下陈由礼独自在微风的吹拂中陷入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