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至贵妃宫门口,拉过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又不耐烦地说,贵妃今天身体不适,不见客。
赵演松了口气,心道赵粟欢没和陶贵妃起冲突便好,又算了算赵粟欢的脚力,拐了个弯,正见到赵粟欢在爬树。
此处是贵妃偏殿和御花园的连接处,赵粟欢借着树正好能上宫墙,好翻进贵妃宫里。
赵演又气又怒:“混账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说今年软纱还没上供么,”赵粟欢边爬边嘀咕,“我看她连这无人住的偏殿都换了!”
赵演头疼得紧:“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逮你?!”
赵粟欢嗤之以鼻,“你会爬树么?”
赵演眯了眯眼,她身形远比赵粟欢矫健,三两下便飞跃上了树杈,拽住赵粟欢衣领,刚要带她一起下去,却听得宫人脚步声。
这番失礼的样子,是绝不能让旁人看到的!
赵演后悔极了,但远处已有宫人结伴而来,登时下也不是,上也不是。
赵粟欢却大胆地扒住宫墙,一下子离了树梢,又跳了下去。
先进去躲一躲也不妨事。
赵演眼下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便也飞快翻进宫墙。
二人一落地,便听到宫人议论,“刚才那树晃得厉害。”“想必是鸟吧?”
待宫人走过,贴着墙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赵演瞪了赵粟欢一眼:“还不快走?”
赵粟欢吐了吐舌头,跟在她身后一起穿过灌木丛。
但赵演没走几步就停住了,“有人在说话。”
“胆小鬼,”赵粟欢语气不耐,“你非要翻进来,又自己吓自己,这里哪儿有人?”
她话刚说完,就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赵演和赵粟欢缩在灌木丛里,望向不远处偏殿的窗台,随即对视一眼,皆是大惊失色。
因为那声音不是太监,不是宫女,是娇俏绵软的撒娇,是你侬我侬的温言软语。
尽管和往常语调丝毫不像,但听音色,切切实实是陶贵妃。
她靠在情郎怀里笑声清脆:“老皇帝还想要我陶家的钱呢,怎舍得弃了我?倒是你,有求于我了,才来找我哄我,真不愧是亲生父子,一样狠心。”
指尖轻戳了一下那人胸膛,那人立即捞起,在薄唇边轻吻一下,又与陶贵妃耳鬓厮磨,“孤只对别人狠心,做得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再帮孤一次吧。”
听清这两句话,饶是赵演再冷静,也吸了口冷气,又觉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他们!他们怎敢!
陶贵妃和太子赵非…这是违背天伦!
赵演浑身颤抖,身旁赵粟欢也呆若木鸡,幸好早就捂住了嘴,没来得及发出声响。
那边陶贵妃发出旖旎的轻哼,很快便被说动了:“我愿意帮你,可要给和亲公主下药,也太为难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赵演就是只小狼崽子,一旦出了皇宫,我安排的人一定会被她换掉,要让她半路出事,难呀。”
太子赵非淡定从容:“孤有的是办法破坏和亲,她必死无疑,只不过要你多帮一手,更稳妥些罢了。”
他轻飘飘说着,仿佛不是在谋害公主,只是决定要捏死只蝼蚁般简单。
赵演此刻恨极了自己的耳朵,她要是没听那么清楚就好了,她的心落到深渊,几乎察觉不到跳动,她气息紊乱,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瞬屏住呼吸,一瞬又大口喘气。
赵粟欢比她还慌,但终究没听清太多,又不知太子的杀意,眼下只想着逃离。
但她们背后只有高高的宫墙,再没有树可以借助攀爬了。
赵演额上的汗滴进眼里,才缓过神来,她的情绪大起大落,脑中无数念头在打架,但她还是拉起了赵粟欢,弯着腰在灌木丛里悄悄潜行。
离开这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