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原本被小心推开的房门受力,恶狠狠地撞上了墙壁,发出的巨响的斥责声,只可以罪魁祸首的二人都无暇细听。
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萩原研二忍不住轻轻抽了一口气。
突然出现的是一名穿着病号服,披着长长黑发的瘦高女生,伶仃的手臂撑在地上,袖间隐约闪过缠绕着的医用绷带,看不出表情的面上碧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撞倒自己的男人。
她看起来是和萩原差不多的年纪,装扮则像是医院里的一个普通病人……但在这处处透着古怪的地方真的有普通的病人吗?
听着再次迫近的电锯嘶鸣,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亮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坚定地向她伸出手。
“抱歉小姐,长话短说。现在有糟糕的坏蛋在靠近,你愿意让我保护你离开吗?”
虽然加快了语速,但萩原还是保持了轻松温和的语气,跌坐在地上的女生定定地注视着萩原片刻,伸手握住了萩原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萩原松了一口气,也反手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腕,开始了逃亡战的第二回合。
这次逃跑行动显然比萩原孤身一人时更加困难,穿着病号服的女生表里如一的体力不佳,被萩原拽着才能踉跄地跟上脚步,但即使如此速度也很难快起来。
反观再次追上来的电锯男,萩原研二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发现女生的一瞬间便迅速兴奋起来。
“啊啊,果然、像他说的那样,你在这里啊,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萩原猜想电锯男的目标恐怕一开始就是这位女性,自己恐怕只是倒霉刚好撞上他,于是便被当做“开胃小菜”拿来开刀。
“这可真是……”萩原吞下未尽的话语,开始思考应对方法。
“前面左转是死路,右边最后一扇门穿过去可以去到这层的大厅。”
女生的声音低低的,因为奔跑还有些喘气,但语气却很冷静。
“好。”萩原没有问她为什么知道这里的路线,只是握紧了拽着她手腕的力道,简短的回复道。
黑发女生的确很熟悉医院的结构,在她低声的指示下,哪怕速度慢了不少,但萩原还是在这名为医院的立体迷宫之中缓慢地和电锯男拉开了一些距离。
但这样生死时速的逃亡必然无法长时间持续下去,如果只有自己,按照之前追逐得到的信息,萩原研二有信心耗到天亮——如果天会亮的话。但看起来就疏于锻炼,身体不算健康的女人没有萩原那样游刃有余的体力,这段长跑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
“一直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知道哪里有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吗?”萩原研二低声询问道,他之前一直避免进入这里门里套门,窗外连窗,毫无理性可言的房间,但现在必须要冒险试试了。
“往上。”她脚步踉跄了一下,立马被萩原紧紧拉住。“有一个房间……可以从里面上锁。”
“好,那我们得稍微再拉开一点距离…还能坚持吗?”
女生艰难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拽着自己跑在前面的萩原看不见这个动作,选择捏了捏萩原的手腕作为回应。
“只要拖延一点时间……”在这样的险境下,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没有不安,也没有恐惧。
“而且,你就算放任我死去也……”没有关系。
“别这样说。”萩原冷静地打断了她的丧气话,虽然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萩原还是感到了她对“拖累”了自己这个现状感到了愧疚。
“别这样说。”萩原重复。“是我自顾自地决定要带你走的,就这样半途而废,我可就要沦为欺骗可怜女孩子的可恶欺诈犯了。而你是因为信任我才答应了我的请求。如果我辜负了这份珍贵的信任,我以后该怎样坦然地对他人保证我一定会信守承诺呢?”
“我是一定要保留被他人信任的能力的,毕竟我可是还想着和朋友一起考警校呢!”说到这里,哪怕依旧深陷险境,萩原研二还是快活地笑了。
“所以,不可以这样说哦。”萩原找到了女生指示的安全屋,将睁圆了眼睛,第一次露出惊讶表情的黑发女生轻轻推进门内。
“我是一定会保护你离开的。接下来,我会去引开那个大块头,你要呆在这里,直到安全为止。”
“……那你呢?你会怎么样,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是日本文化大学的萩原研二,如果想感谢善良勇敢的研二酱,可以在安全后来找我哦。”萩原研二为少女送上了一个闪亮的wink。
“现在,锁好门,记住一定要等到安全之后再出来。”细细叮嘱之后,萩原小心地关上门,便刻意加重脚步,头也不回的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自己这算是当了一回超级英雄吗,萩原研二思考到。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和电锯男说一句“I can do this all day.”(我可以和你耗一整天。)*
不再以脱身为目的,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吊着电锯男的萩原研二还没能从脑海的影音库里挖掘出足够帅气的台词,就猛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在之前经过的走廊一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物留下的痕迹。可现在,就在萩原研二面前,这一直空空荡荡的走廊边正靠着一个人。
不,不对。
脚底是濡湿的液体,墙面上是喷溅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气。惊恐的面容落在离身体不远不近的墙角,没有光泽的眼球像是工厂的塑料制品,木然而僵直地注视着他自己已经失去的鲜活生命。
萩原研二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眩晕,不适感顺着脊椎爬遍身体的每个角落。
这次让萩原研二停下脚步的不是有漂亮眼睛的女性,而是一具尸体。
是他做的吗。不,并不是,那个切口太平滑了。
明明危险就在身后迫近,但萩原却有一种诡异的冷静。身体与心灵上的不适没能干扰他的思维,他观察现场,轻松地得到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也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规则说过游荡在医院里的“猎人”只有一个。
如果说,有什么人在不久前——可能不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