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的渡来晓有时候也忍不住在心中质问自己——为什么是斩首?
总不能是因为见鬼的仪式感,渡来晓在心中冷笑。
然后,有人向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斩首是震慑,是你能带给他们的恐惧。”
渡来晓猛的回身,锋利的长刀化作一道冷光,被她毫不犹豫的掷向声源处。
长刀削断了几段白发,穿着红色燕尾礼服的身影手扶礼帽向她致意。
“你的刀很快,「枭首」。”
“你哪次不提这个恶心人的外号就寂寞的受不了吗。”渡来晓扫了一眼碎裂的玻璃,天空中骤然炸响的烟花像是画像一般被牢牢的框在窗框里。可惜立于画中的约翰·沃克实在是碍眼。
“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蟑螂皇帝,再也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听说你找到了帮手,我其实本来很欢迎新角色的,但现在有些迟了。”约翰·沃克没有理会渡来低劣的挑衅,双手扶住手杖,语气带上几分惋惜。“原谅我差点以为你输了,更换主演的话,我也会苦恼。”
“那你还挺闲,要我说谢谢关心吗。不要吧,难道你要听吗?”渡来晓踢起插在地上的短刀,反手握住刀柄。
“当然,你是最强的孩子,我知道。”在刀刃迫近咽喉的片刻,他说:“我只是来提醒你的,游戏时间已经太长了,孩子。”
“结局的时候该到了。”
红色的身影在一阵扭曲后消失,渡来晓顺着惯性跌出窗户,只来得及单手勾住窗沿。
渡来晓整个人单手吊在了外墙,只能眯着眼睛抬头,站在窗边的约翰·沃克的身影此时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机屏幕一样。
他从手杖之中抽出细剑。
“你这样拼命保护着飞鸟井,但你真的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吗?”
“要你管,你废话好多,絮絮叨叨的,上年纪了吗?”
约翰·沃克没有回答,像是电视终于断电了一般,像是出现时一样,突兀的消失了。
身后,彩色的火光彼此纠缠,在尖啸声中上升,最后分散开来。
渡来晓注视着在玻璃上融化在一起的彩色光晕,终于恹恹的松开了手。
她向阴影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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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桌子上的渡来晓肩膀轻轻耸动,紧接着便睁开了眼睛。
她神色清醒,毫无睡过的倦意。
客厅悬挂着的钟表时针才堪堪越过3的位置,南方日鹤已经回到了卧室休息,黑暗的客厅只有电脑机箱运转的声音。
她打开显示器,冷光映在少女表情冷硬的脸上,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缓慢推进的进度条,像是一尊坚定的石像。
终于,伴随着冬季的冷雨落下,机器不眠不休的筛选工作也一同告一段落。渡来晓一字一句的阅读着筛选结果,最后停留在了某张照片上,缓慢的眨了眨眼。
“我可没输,笨蛋。”
当南方南方日鹤握着手机推开卧室门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橙发的姑娘如同鸟儿般跃入雨中。
她冷静的扫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桌面,对电话那头说。“她销毁了资料,已经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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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富久田保津来说,下雨的东京实在是格外的冷,但随着雨一同来的冷风又让他感到放松。
在几个月前用电钻给自己的脑袋开洞后,在他摆脱那些让他痛苦万分的数字后,世界变得清晰而完整,他已经学会享受如今这种轻松的感觉。
曾经破碎的世界如同拼图被拼凑完整,可惜这样的世界却无人可以分享。富久田不觉得孤独,只觉得可惜。
可惜这样美丽的风景,只有自己能看见。
叮铃铃————
在这样美好的清晨却是有着意料之外的访客。富久田放下手中正在保养的工具——在这样潮湿的天气里,金属的工具总是要格外注意些——走向门边。
监视器中显示门外的访客穿着一件造型可爱的黄色鸭子雨衣,压低的帽檐在监视器的角度看不见来访者的面孔。
叮铃铃————
来访者坚持不懈的折磨着富久田的门铃,富久田在端详了片刻可爱小黄鸭的笑容后决定装作不在家。
响个不停的门铃在富久田刻意的无视下最终还是熄了气焰。重新找回安静清晨的富久田继续着未完成的工作。
或许是天不遂人愿,伴随着刺破天空的闪电,富久田保津操作台的灯光在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后不情不愿的熄灭了灯光,只留富久田和耳畔炸响的雷鸣相伴。
最终,富久田还是只能翻出手电筒和雨伞,打开了房门。
紧接着,伴随着天选地转,富久田保津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摔在了地上,在反应过来之前,面部的皮肤率先感到一股灼热的刺痛感。
穿着可爱黄色雨衣的神秘人单手便将他按在了满是积水的地面上,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烧烤用便携式喷□□则在雨幕之中喷吐着橙红色的火焰。
而不妙的是,那火焰离自己的脸实在是有点太近了。
他透过滑进眼睛的雨水和被火焰扭曲的空气看见了一双破碎的浅色眼眸。
那是被冷酷的杀意浸透的眼神,他曾在镜子里见到过。
她问:约翰·沃克是谁。
约翰沃克是谁?
这个问题富久田或许比她更为费解,所以他也确实这样问了。
然后,富久田保津察觉到压制自己的力道开始逐步提高,他感觉自己能隐约嗅到自己被撩到的发丝散发的蛋白质的焦糊味。
她在得到答案后就会杀了自己,富久田保津如此判断。
年纪不大,可能是学生,生活中从未有过交集……动机不是不是为了自己。
考虑到地下室中崭新的工具,富久田一时也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怀着如此坚定的杀意找上自己。
“穿着红色燕尾礼服,拿着手杖的白发男人,你在梦中见过他,不是吗。”
啊